春风抚面的时节,窗外的海棠开足了颜色,花沾露水,一簇簇迎着晨光,霎时耀眼起来,倒是给屋内冰冷的摆设添了几分可爱。
只是屋内的情景就不怎么雅致了,燕殊嘴里包了一大口燕窝粥,手里还抓着两个馒头,一副不吃撑不停口的架势让辛回频频翻白眼。
“我说殊公子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吃穷我将军府的么?你多久没吃过饭啦?”
燕殊咽下那口粥,抽空道,
“我还不是为了来看你,一路上连饭都来不得空吃。”
辛回选择性忽略了他的油嘴滑舌,看着燕殊风尘扑扑还透着狼狈的模样,试探着问道,
“你该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燕殊吃东西的手一顿,随后调笑道,
“小爷我可是燕国公子殊,谁敢给我麻烦。你不要每回见了我就巴望着我的不好,不就是一枚剑穗么?值得你这般记挂,总想着收回去。”
辛回撇嘴,想来也是,若是燕殊出了事,那必定是燕国出了事,而燕国出事自己这将军府怎会没有消息来。
燕殊三两下喝完了粥,净了口,从怀中拿出一个褚陶瓷瓶来,辛回习以为常地接过,然后便听燕殊开口道,
“这次我央凤至多给了些药,短时间内我恐怕来不了了,你可别为了快速压制毒性就多吃,食多了于身体有反噬,反而不好。”
辛回漫不经心点了点头,就算没有反噬,自己也恐怕时日无多了。
燕殊目光在辛回身上流转片刻,语调有些伤感起来,
“我要走了,此次一别,恐相见之期远矣,你也不要太想我。”
辛回忍住拔剑的动作,将药收好,面无表情道,
“公子多虑了,一路好走,慢走不送。”
燕殊又恢复了三分风流七分欠揍的神色,朝辛回送了一筐的秋波,眨眼道,
“下回再见,你若还没嫁出去,小爷我便舍身取义收了你罢,不用太感动,谁叫小爷我心善。”
见辛回手已经伸向了一旁的长剑,燕殊大笑着跳上了窗台,丢下一句:“走了,别送了。”便不见了人影。
辛回摇头,这人每回来送药都是来讨骂一般。燕殊刚走,将军府的管家便急忙往辛回的院子来了。
“将军您可算回府了。”
管家在辛回身侧耳语了一番,又将袖中的纸条交给辛回过目,看到纸条落款处“凤至”二字,辛回脸色便骤然一变,对管家道,
“多派一些人,速把燕殊毫发无损的带回来,他此时应该还未走远。”
管家踌躇片刻,又道,
“还有一事,将军从荀国带回来的那妇人,昨日夜里自戗而亡了。”
辛回怔愣了半刻,叹了一声“罢了”,管家会意,不再多言是,得令速去办事了。而辛回换上了朝服,不过犹豫片刻,便去了王宫。
姜临坐在王座上,正提笔写着什么,辛回行礼后依旧跪在一旁,惹得姜临眉头一皱,开口道,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微臣恳请陛下救燕公子殊。”
姜临挥豪的手终于一顿,反问道,
“云卿此请是为国家大义还是为了私情?”
辛回匍匐在地,叩头一拜,坚决道,
“我知道,王上故意阻拦了消息,就是不想让云照插手此事,云照也不愿为姜国添战事,所以云照恳请王上罢了云照将军一职,此后无论云照做什么,皆与姜国无关。”
姜临握着笔的手停顿了太久,笔尖上的墨滴落在宣纸上,染了一团墨迹,看着很是碍眼。
“若是孤不肯呢?”
辛回像是早便料到一般,从怀中掏出一个天青色的荷包来,取出了里面的东西,一枚赤色的剑穗。那是姜临给辛回的承诺。
姜临呼吸微滞,似乎很是生气。半晌,还是叹了口气,示弱道,
“孤知道了,你先起来罢。”
辛回站起身来,将剑穗双手奉还给姜临。而姜临却一手拿过辛回用来放剑穗的荷包,把案上将将写好的纸细心折好,放到了荷包里,又将荷包挂在了辛回的腰间。
“我允你这件事,但你需记住,十日之后,一定要回来,回来嫁我。”
辛回听了这句话,一下不知该做何表情,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姜临,模样有几分呆。
姜临难得见她这般傻气的模样,勾唇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声音里含了一丝愉悦道,
“这可是你昨夜里答应了的,也不枉我丢了清白。”
辛回不敢直视姜临明亮的眼睛,有些羞恼又有些心虚,支支吾吾应了两句,便逃也似的出了姜临的寝宫。
待辛回走后,关河从屏风后走出来,担忧道,
“王上真的准许云将军救走燕殊?”
姜临负手而立,神情却有些萧索,声音疲惫道,
“若是这样能让她消除对燕殊的歉意和感激,有何不可呢?况且,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让她摆脱那身盔甲,孤也能名正言顺娶她入王宫。”
关河站在姜临身后,有些欲言又止,挣扎片刻,终究还是没忍心开口。
姜临转身又对关河吩咐道,
“偷偷放出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