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回看见了孟止,孟止也显然看见了两人并肩回来的模样,只是脸色淡淡,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辛回当下便丢下了方绥,快走两步到了孟止面前问道,
“景行兄找我有事?”
孟止神色依旧,将手中的一大摞书递给了辛回,又将剩下的给了方绥,声音也淡淡的,
“这是明日上课要用的书。”
辛回连忙接过道谢,方绥也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道了谢,孟止可有可无点了点头 ,转身便要走了,可是走了两步却突然突然转过身来,声音依旧淡淡道,
“以后还是早些回书院罢,书院的大门落了匙就不好了。”
辛回一副受教了表情点着头,方绥则是不以为然地哼哼了两声。
孟止走后,辛回狐疑地看了方绥一眼,问道,
“你好像不太喜欢孟止。”妥妥的一句陈述句。
方绥则是更加狐疑地看了一眼辛回道,
“说不上不喜欢,就是看不惯罢了,谁叫我家老爷子总拿他来埋汰我。倒是你,我怎么总瞧着你对他的态度不一般呐?”
辛回眼神略闪躲,清了清嗓子摆手道:“哪有,你眼神不好罢。”说罢,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方绥摸着下巴啧啧两声道,
“说两句还害羞了,又不是小姑娘。”
第二天起,夫子便开始授课,东林书院的早饭是在早读课之后,方绥不愧是盛京小霸王,早课上睡得鼾声四起,然后第一天便光荣地被夫子罚了抄书,辛回吃完早饭还不忘学堂里还有一只抄书的霸王,偷偷藏了两个馒头回去。
方绥左手拿着馒头啃着,右手拿着笔杆子奋笔疾书,嘴里塞满了馒头还不忘满脸感动跟辛回表达感谢,
“小白,还是你念着我,你放心,以后你便是我的亲兄弟!”
辛回看着方绥那一手惨不忍睹的字,心中腹诽:你才是小白,你全家都是小白!
用过饭后,夫子便开始授课,早课时没发现,原来孟止的位置就在自己的斜上角,于是辛回有事没事便要瞟上两眼,下午是柳夫子的策论课,更是听得人昏昏欲睡,头脑发昏,辛回抬起眼皮往孟止的方向看了看,却发现他身体坐得板正笔直,正听得聚精会神,心无旁骛。
辛回略有点不服气,索性便不听了,只是专注地盯着孟止的后脑勺看,然后想找出他一丝的懈怠和不合规矩来。
孟止如往常一般,坐的端端正正,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来,实则在做算术题,只是今天总觉得有什么大方不对劲儿,后脑勺有些头皮发麻。这么一想着,便自然而然转了头,然后便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辛回一惊,连忙收回目光,装模作样翻了翻书,而孟止转过头后,觉得算术题有些看不下去了。
六月的天气依旧火伞高张,学堂固然放着冰盆,但终究是人多,加之天气实在是炎热,一天下来,辛回的贴身里衫湿了个透,好在她一个人住,用净房沐浴也没有什么顾忌的。
自从那日被孟止抓包以后,辛回不敢明目张胆地偷看他了,但还是会时不时看一眼。而孟止自从知道辛回上课会偷看他之后,为了不丢面子,恨不得每一节课都坐得端正笔直,能突显一两分自己的身姿挺拔。
好不容易捱到旬休,早两日前方绥便已经兴致勃勃地同辛回讨论旬休要去哪里哪里玩耍吃酒,结果甲班的夫子大笔一挥,发布了训令:今日旬休,恰逢天朗气清,咱们去后山的九曲湖畔办个诗会罢。
辛回右手在眉间搭了个凉棚,看了看天上卯足了劲发光发热的金乌太阳,越发觉得能说出“天朗气清”四个字的夫子眼睛约摸不顶用了。
不管整个学堂的学生们如何不满意,还是迫于夫子“淫威”去了九曲湖。
九曲湖确实是一方长得颇似弯弯曲曲溪水的湖,众人寻了个遮阴处,摆好蒲团小几,又布了酒水茶点,夫子一声令下,率先端起酒杯饮了起来,渐渐众人也不再拘束,高谈阔论,吟诗喝酒起来。
不过半个时辰,夫子便不胜酒力,开始东倒西歪,便由几位学生扶着回书院了,夫子临走前,还不忘吩咐明日要交一篇今日诗会的赋,众人又是一片哀嚎。
酒过三巡,大家是彻底喝开了,原本孟止坐在比较偏僻的位置,众人知他素来作古正经,平日里也不见他饮酒,最后也不知是谁趁着酒劲开始起哄起孟止来,孟止为甲班助学,虽处事公允,但想来还是惹了一些学子不满,有一些完全是附和着劝酒,最后竟被围着劝起酒来。
孟止坐在人群中间,被众多人围着,脸上也不见半点窘迫,只是顿了片刻,从容地便要去拿酒杯,辛回就坐在一旁,看着孟止被赶鸭子上架的模样,觉得看不过去,便两步走过去,一把夺下酒盏便一饮而尽了,看得一旁站着的人瞠目结舌。
辛回故作从容放下酒杯,说道,
“既然景行兄不善饮酒,那便又敏生代饮了罢。”
方绥不满地嘟囔了几句,而谢昀则是在一旁对着孟止挤眉弄眼地笑。那起子起哄的人,立马转了风向,对着辛回灌起酒来,辛回上一世酒量浅得丢人,好在这一世酒量好,总算能让她找回几分面子,当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