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疾驰的脚步声,更多的官差追了过来。
刚刚锦岁和顾长萧联手杀这个官差时,凌爷爷一直没帮忙,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就是给几人找个藏身处,凌爷爷坚信自己的卦很灵验,生路在北方,那他们一定会活下去。
还真让他找到一处好所在,就在他们打斗的山路斜下方,一丛高大的野竹林,缠绕着各种野藤形成一个天然的笼罩。
锦岁和锦安一左一右扶着晕倒的顾长萧,凌爷爷率先从山路上跳下去,伸手接锦安:
“快下来,先躲着。”
锦岁伸头看一眼忙问:“压不压得动?会不会压倒了?”
那野藤形成的笼罩下面可是悬崖啊!凌爷爷也是大胆,这可比当初孙悟空跳水帘洞还要惊险。
凌爷爷忙道:“竹子有韧劲,压得动!快下来,山匪要追来了。”
锦岁不再顾忌,那些官差压根没想抓活人,就是奔着灭口来的。
反正怎么着都有一半几率死掉,不如跳下去藏身博一博运气。
她将脚上的铁链提起,几乎是抱着顾长萧,一起跳了下去。
凌爷爷忙用拐杖将头顶的竹枝藤蔓打乱,好让路上的人看不清这里的异样。
锦岁感觉像跳到蹦床上,稍微动一下,脚下就发出吱吱的声音,感觉随时会踩空跌入深渊。
很快就听到头顶山道上的脚步声,官差在指控山匪:
“快追,他们就是沿着这条路逃的。”
“追上之后,一个活口都不留,全部就地格杀!”
哗啦啦一阵脚步声走远,锦安紧张的紧紧捂着嘴巴。
凌爷爷坐如老钟,是一丝也不敢动,生怕竹枝发出声响,让山匪们察觉。
顾长萧靠在锦岁肩上,锦岁感觉他背后湿腻一片,扭头一看,血还在流。
她忙伸手去捂住他背后的伤,再看肩上的箭头,同样在流血。
这人身上的鞭伤还未愈,不,是那日在芦苇荡发现他时,身上的旧伤都没好全。
而今夜又中箭又被刀砍,这新伤加旧伤,他的血是真厚!换成普通人,早就死了。
锦岁取出腰间的药包,也顾不得先清洁伤口了,直接倒在掌心,往他背上涂。
顾长萧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但人依旧没醒。
等头顶的脚步声渐远,锦安才率先问:“爷爷,我们要在这躲多久?”
又问锦岁:“哥,他会不会死?”
没等两人回答,这小子竟然哭了起来:“都怨我,我不该任性乱跑的。”
“害爷爷和哥哥被山匪抓,又害顾大哥受伤。”
锦岁安慰道:“被山匪抓的事确实有你的责任,但这人被砍可不关你的事。”
“那些官差就是来抓他的。”
凌爷爷忙道:“话不能这么说,若没咱们三个,凭顾小哥的身手,只怕早就逃了。”
锦安无语,这对爷孙也太过良善,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她伸出脚道:“又不是我想跟他一起逃的!这不是没办法吗?”
这时头顶又传来脚步声,几人不敢再说话,噤若寒蝉,偏偏身下的竹枝一再发出轻脆的响声。
仿佛头顶悬着一把刀,刀刃随时会砍下来一样,每一息都无比漫长。
或者说他们四人像吊在半空的降落伞上,而下面有举着刀的人准备着,只要一降落就要了他们的命。
偏偏降落伞因超重,即将摔死他们。
当头顶的脚步声再次消失之后,锦岁做了个决定。
她先对凌爷爷道:“阿爷,再占卜一次,这次占咱们四个能不能都活下来。”
凌爷爷丝毫不犹豫,取出三枚铜钱郑重卜卦,脸色瞬间由凝重变得欢喜:
“大吉卦,咱们必定能死里逃生。”
锦岁笑道:“那就好,因为我的计划有点凶险,阿爷一定要允许。”
她说话间去脱顾长萧的衣裳,当扯下腰带时,一枚青铜令牌掉了出来。
锦安去捡那令牌看,锦岁却被顾长萧胸口掉出的,另一件东西吸引住目光。
那是半截衣袖,布料粗糙有磨损,就是最寻常的农家粗麻布。
也是她当初从蒋家出逃时,穿的郑氏的衣裳。
是那日在芦苇荡救下顾长萧时,被他扯住衣袖无法脱身,她紧急之下直接撕了半只衣袖。
她完全没想到,顾长萧竟然会留着这衣袖,还如此郑重地藏在胸口处。
这人是脑子有问题吧?
凌爷爷正在看那青铜令牌,一见锦岁的表情,忙问:
“怎么了?那是什么东西?”
锦岁一把塞回顾长萧胸口,手指甚至碰到他发烫的皮肤。
“没什么,阿爷认出那令牌是何物了吗?”
凌爷爷摇头:“从没见过,许是他顾家的传家宝吧!”
锦岁追问:“那就是身份证明喽?”
她的道袍给了锦安穿,此时穿的还是凌爷爷,找渔夫给她换的那身男装。
她脱下外衣,换上顾长萧的衣裳,特地把那枚令牌挂在腰间显眼的地方。还挺重的,差点把腰带扯下去了。
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