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魏主薄非常心急,巴不得王爷长翅膀飞回营地,接见燕九爷。
但架不住王爷不听劝,路过屯田地时非得去看一眼那刺客。
锦岁只带黑虎一人上前,从后面看,那霍统领瘦弱了许多,拉绳子的身体摇摇欲坠。
她走上前时,姓霍的刚好跌坐在田里,擦着汗对身边看管他的士兵道:
“那人根本不是戾王!”
黑虎大怒,这个死刺客,都当了这么多天的牛,还敢挑拨离间!
正欲上前打姓霍的一顿,被锦岁挥手拦下,就站在那里偷听。
然后就听到那士兵用很正常的语气道:“我知道啊!”
这个回答明显把姓霍的给整懵了,他坐在地上的身体一怔,抬头看向那士兵,都结巴起来了:
“你,你知道?你们所有人都知道!”
此刻,霍子安满腹疑虑,只觉匪夷所思,千万种念头在脑海中翻滚。
难道整个边城都知道那人是假冒的戾王?这是戾王的诡计吗?他人到底在何处?……
然后他就看到那小兵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道:
“我们王爷现在叫‘戾大无穷王’!当然不是戾王喽!”
锦岁成功看到霍统领一脸煞白的脸,变的一阵青一阵红,估计他心里已经在大骂,这边城的人都有病吧!
“哈哈哈哈,牛大人,看来你想蛊惑本王的兵,还差点火候。”
霍子安回头,瞪着锦岁道:“我姓霍,不姓牛!”
“这里的牛不是名词,是动词。霍是意识形态,牛是形而上学。
在本王眼里,你就是牛大人!”锦岁一本正经地道。
霍子安无语地扭过脸,果然,这边关的人都特娘的有病!数这个假戾王病的最重!
锦岁走到他脸面前,低声问:“现在改口吗?”
这人被士卒看着犁完十亩地,整个人快要散架了一样,感觉随时会倒下然后再也爬不起来。
但他还是坚定地看着锦岁:“霍某一定会揭穿你的真面目!”
锦岁再次朝他竖个大拇指:“不愧是牛大人,骨头就是硬!
不过呢,再一再二,不能有再三。
下一次你要还诬陷本王的身份,别怪本王不客气喽。”
黑虎小声在后面道:“他犁地挺好的,比牛还好使,王爷别杀他。”
霍子安认定这对主仆是在一唱一喝,狠狠朝黑虎啐了一口。
黑虎莫名其妙,老子在帮你求情,你啐我干什么?
回到营地的时候,魏主薄非让锦岁去换身衣裳,洗把脸,再去见燕九。
锦岁玩笑道:“本王是见男客,又不是见女客,还换什么衣裳?”
魏主薄劝道:“王爷有所不知,这燕九爷素来喜洁,他携重礼上门,王爷应该隆重接待的。”
也就是说这人有洁癖!那他跑边营来干啥?边营任何一个地方,都能逼死洁癖患者。
锦岁为了让魏主薄少说点话,换了衣裳洗了脸,连头发都重梳了。
等她来到营房四处漏风的大堂时,只见一个白衣公子,盘膝坐在蒲团上。
修长的手指一手翻着几页纸看着,一手端着青花瓷茶盏品茗。
锦岁只看一眼便知,那蒲团、茶具皆不是营地所有物,也就是说是这人随身带着的。
再看那一身雪白中泛着银光的衣衫,头上的青玉发钗,腰间的玲珑玉佩,大拇指上的翠绿扳指。
嗯,这一身气派,比她更像皇子!
那人察觉到目光,抬眸看向门处,只见一双宛如月光下的森林湖泊般的眼眸,安静又澄清。
感觉在这双眼眸注视之下,再浮躁的心也会安宁下来。
饶是锦岁,也瞬间收起玩味轻视之心,庆幸自己换了衣裳洗了脸。
眼前这男子,容貌俊秀,气质清雅,见之忘俗。
她现在信了魏主薄的评价,这人确实算得上人中龙凤。
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燕九起身拱手行礼:
“见过戾王殿下,燕九不请自来,王爷勿怪。”
嗯,帅哥就是帅哥,声音也很好听,不疾不徐的,感觉天塌了,也能从容不迫。
锦岁本想坐到椅子上,可人家客人坐蒲团,你坐椅子不合适啊!
她左右一看,随便拿起角落的草垫子,坐到燕九对面,抬手道:
“燕家主远来是客,本王岂会责怪?只是边城荒凉,招待不周。”
她这般淡定的原因是,燕九看到她的瞬间,目光没有一丝诧异,这人没见过真正的戾王,她安心了。
虽然看着帅哥挺赏心阅目,但她最烦有事不说,非得你来我往扯一堆闲话,所以在燕九的下人为她倒茶时。
她直接道:“不知燕家主找本王什么事?”
然后她成功看到燕九郎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估计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燕九轻笑一声,很快找到与戾王沟通的技巧,将手中纸张往锦岁前面一推:
“这本兵书出自王爷之手?”
锦岁接过一看,正是她给黑羽营将士发的‘教材’。
点头道:“没错!燕家主从何处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