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岁感觉到顾长萧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她没抬头,心中暗暗鄙视,小心眼一个!
怎么着?还怕我把寒星、程榆拐走啊?
她庆幸劝住了阿爷,还没跟顾长萧说凌父的事,否则这人肯定会拿这件事当筹码让自己离开。
阿爷还说顾长萧重情重义,完全被他蒙骗了过去!需要用你的时候,他自然是重情重义。
不需要了,有多远滚多远!
锦岁心中狂骂,垂眸隐忍着,不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情绪。
她更庆幸的是,季岁这个马甲还没崩,等离开边城后,凌锦岁复活,从此世上再无季岁。
希望顾长萧还有点良心,说好属于她的那些金银让她带走,否则离开边城她祖孙三人不得重头再来。
呵,我怕什么?重头再来又如何!凭我的医术,和阿爷的能力,我们祖孙三人到哪都能活的好好的。
这时,来人都落座,皆一脸诧异地看着坐着的顾缇骑还有站着的戾王。
唯有程榆心中有几分猜测,他只是没想到会选在这个时候。
李恒率先问了出来:“王爷,您找下官等人过来,是有何事?”
锦岁没回答,顾长萧扫一圈众人道:“今日叫各位大人前来,是有一件要事提前跟各位说一声。”
“我才是真正的戾王,这位是季岁道长,是本王的结义兄弟,也是本王的替身。
当初本王遭人暗杀,受了重伤,因担心边城变故,季兄便假扮本王提前来边城主事。
本王非常感激季道长为边城做的一切,特别是鞑子一战,季道长立下大功。
不日朝廷的封赏圣旨就会送到,若真假戾王之事被传旨内侍带回长安,势必引发热议。
连带鞑子一战的功劳也会受到质疑,故而本王和季道长商议,在内侍未到之前,将身份换回来,以防落人口实。”
然后锦岁就看到,除了程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好像听天书一般,又或是像听到戏文一般。
想到咱们这个戾王平时的所做所为,李恒第一反应是挤出一个丑丑的笑脸,对锦岁道:
“王爷,莫逗下官。”
“您这是在排练新戏?确实很让人震惊。”
都知道戾王又和燕家合作开了个新梨园,每天客人爆满,还得提前预约才能进。
可你这戏文排的也太匪夷所思,惊骇世俗了!
锦岁无力地对他翻个白眼,眼神从在场之人身上扫过,除了程榆,其他人脸上的表情和李恒差不多,只有寒星,坚定地看着锦岁。
好像只要她一句话,赴汤蹈火也甘愿。
所以,顾长萧才对她忌惮起来了吗?
锦岁心中的愤怒情绪突然消散了,重新凝聚的是骄傲和洒脱,我好歹也是一个穿越人士,跟古人计较什么?
你无情我却不能无义,毕竟我还有一帮兄弟以后在你手下讨饭吃。
好聚好散吧!反正此生都不会再相见,何必闹得那么难堪。
这样一想,锦岁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交接好最后一班,我就杀青滚蛋!
她认真地看着李恒道:“王爷所言皆是实话,我只是王爷的替身,众位大人可以称呼我为小季道长。”
李恒瞬间站起来,手指颤抖着指着他俩:“荒唐!简直荒唐!这是欺君之罪……”
锦岁猛地朝他吼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戾王殿下!”
李恒一噎:“本官指责的是你。”
锦岁又恢复以往嬉皮笑脸的模样:
“这样啊,那你说的对!咱们李大人的眼光还是挺好的,以前你骂我泼皮无赖,没有一点皇子风范。”
“你果然独具慧眼,因为我本来就不是皇子。小道士一个,懂什么风范。”
李恒呼吸渐重,欲甩袖离开,一众官员同样觉得戾王太过荒唐,他们可是在假戾王手下吃尽苦头的,这回抓到把柄自然要嚣张一下。
锦岁冷笑道:“李大人真要走?”
李恒怒道:“难道你还要狐假虎威,惩戒本官?”
锦岁阴阳怪气地说:“我哪敢!不过我提醒一下,朝廷传旨的内侍已经进了燕地地界,要是让他知道真假戾王之事。”
“转身回长安告知陛下,鞑子一战的战绩势必不作数,众位大人别忘了,你们也在立功薄上。”
“还有,假戾王在边城做了这么多事,难道你李大人就没有一点责任吗?失察之罪是跑不掉的吧?”
“现在王爷提前跟你们聊,那就是要肉烂了闷锅里,自家人解决。你非要大吵大闹到天下皆知,我是死罪,你们也得陪葬!”
“再说,我只是奉命做王爷的替身,可在任期间做过一件枉法之事吗?难道李大人是替郑芸叫屈?”
她说一句,李恒的态度软一分,最终瘫回椅子上,才知自己上了一艘什么样的贼船。
他有气无力地问:“王爷打算怎么办?”
又补充道:“郑芸之死是他罪有应得,下官从未有过异议。”这话得提前说清,毕竟他之前和郑芸走的极近。
但看锦岁的眼神依旧充满愤怒,没想到我们竟然被一个小道士戏耍了这么久!
郑芸啊郑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