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上了楼。进了包间,王子虚看到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坐在茶座而不是餐桌前,气氛肃穆得像是某种仪式。
石同河坐在最上首的那张太师椅上,手边放着一盏茶,穿旗袍的小妹用轻柔的手法坐在旁边熁盏;李院长丶黄星火等等各位大佬分作两列。
宁春宴猫着腰上去,小心翼翼地坐在最下方的沙发上,剩下一个王子虚没有座位,只能原地站着。
「……刚好小宁来了,我们刚才正说到,国内年轻一辈的作家有哪些还不错,这不,小宁就是一个呀。」
宁春宴连忙摆手:「我哪里算得上啊?我写的东西体量不够,哪里敢代表年轻一辈作家。」
石同河摇头说:「我一般从不夸那些年轻作家,哪位年轻作家若是得了我一个夸奖,恐怕要天天拿出去跟人说,身价一瞬间要抬起来好几个档。但是我觉得,你是值得一夸的。」
宁春宴惶恐:「不敢当。」
「小宁你的作品我看过,我评价是,不说人话,不做人事,不钻研难懂,不学深难喜。」
宁春宴的表情有点小垮,刚才酝酿半天,她都准备好接受夸赞了,可是您这是夸我吗?我怎麽听着像阴阳怪气呢?
她满脸疑惑地看向石同河,却发现他老人家脸上笑吟吟的,一点异色都没有,一时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要说是表扬吧,话听着不是好话;要说是批评吧,他笑得又十分温和;要说是在开玩笑吧,他语气又太认真。
宁春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王子虚说:「也就是说宁主编写的文章,学术性较强。」
石同河点头:「对。」
宁春宴放下一口气。有点感激地朝救场成功的王子虚投去眼神。
石同河问道:「你这位是?」
宁春宴抢着介绍:「这位是我们杂志社的责编,王子虚。」
说完,她又补充道:「他也是新生代的作家,他的作品获得过西河……」
她话说到一半,旗袍小妹跟李院长说了一句什麽,李院长说:「人已经到齐,菜也备好,大家入席聊吧?」
石同河「呵呵」一笑,把挂在胸前的眼镜架到了脸上:「我本来都不打算留下来吃晚饭,我这个年纪,已经不习惯大鱼大肉,只想吃点粗茶淡饭,果腹而已。」
有人过来端起他的胳膊,扶他慢慢站起来:
「石老还是要保重身体呀,您就好像那文坛的定海神针,看到您身体康健,我这心里就有主心骨。你的身体不知道有多少人牵挂。」
石同河又一笑:「老骨头了,该出问题都得出问题,倒是近来习练《金刚经》,偶有心得,试过茹素,感觉身体变轻许多,眼睛也看清楚了,推荐给你们。」
众人入座,王子虚坐在靠下面的位置,右边是黄星火,左边是宁春宴。黄星火一直闭口不言,但比起其他人,王子虚对他的印象好多了,对这个座位安排,他稍微松了口气。
李院长问道:「石老在学佛?」
石同河道:「释学博大精深,是中华文化根脉所在,不学不行。」
李院长点头:「确实。」
石同河道:「佛教有三大经之说,说起三大经,黄教授,你知道是哪三大经吗?」
黄星火正低头等饭,突然被cue,有点不知所措,抬头道:「呃,我对佛学不甚了解。」
他主攻的是现代文学方向,要是换了锺俊民教授过来,肯定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六,但是他不行。
见把南大教授给考倒了,石同河不禁有点得意,接着又转头问李院长:「李院长知道吗?」
李院长也面露难色,道:「《心经》《金刚经》……」
「不对不对。」石同河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全错。」
李院长「哈哈」乾笑两声:「这要是锺教授在这里就好了,他肯定知道。」
「锺教授是?」
「锺俊民教授,是我院研究古代文学的。」石漱秋在一旁介绍。
「哦!」石同河高高仰头,「正如我刚才所说,释学也是中华文化的根哪,研究文学,也得研究一下佛学经典。」
王子虚偷看王星火表情,觉得他心里应该是不以为然的,但是在这种场合,肯定不好拂了石同河的面子,都纷纷点头附和。
石同河说:「唉,满座都是高士,竟然都不知道佛教的三大经是哪三大经吗?」
宁春宴偷眼瞥向王子虚,眼神交流:「你知道不?」
王子虚也偷偷看她:「我肯定知道啊。」
「你知道你说啊!」
宁春宴眼神媚得很,王子虚不知道她是不是他理解的意思,但是,他真知道。
「三大经是《华严经》丶《法华经》丶《楞严经》。」
圆桌似乎分成了两部分,上半部分是石同河为首的大佬们,下半部分是宁春宴为首的闷葫芦,上半部分显然要热闹许多。王子虚这句话,让沉寂已久的下半张桌子有点一鸣惊人的味道。
石同河看向他:「你知道?」
王子虚点头:「知道一点。」
「你对佛学有涉猎?」
「只知道一点点。」
宁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