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在赌坊暂时是没再探听到其他,据我观察,那管事是纯粹因一己色心挑事,他与闫虎都在我眼皮底下,没见有其他什么异常举止,倒是从这俩家伙口中听到点东西。” 罗星河道,“那扯什么人命天定的秀才起初一直在训斥他那同伴别乱说话,终是抵不住我的诈唬,主动交代出县学里的一些内幕,教谕与夫子都未必知晓。” “什么内幕?” “别看那帮书生瞧着一个个文绉绉,也有人在县学里称王称霸的,背地里对人动起手来也不含糊!” “就像……杨鸿?” 姜落落想到一个存留在她记忆中的人。 “是,差不多,但是比不得杨鸿。杨鸿当年在一鸣书院可谓一呼百应,那可是书院里名副其实的小大哥,十三四岁的年纪,却连岁数大些的学子都肯听他的,夫子有时也奈何不了他。县学里的这几个人不行,也就是在茶馆里谈论魁星堂求卦的那几人,他们仗着一点家世,合起伙来欺负人。可是又怕孙教谕和夫子,不敢太明目张胆。不过,其他学子都怕他们背地里使阴招,谁都不敢轻易得罪。所以那县学表面看起来一片祥和,各个学子规规矩矩,可谁知有时会轮到哪个遭殃,私底下挨顿教训,一顿苦水悄悄咽肚子里去。” 姜落落听得皱眉,若不是杨鸿太胆大,岂敢对姜子卿下重手? “伍文轩与他们没多大过节吧?” 否则怎会在茶馆主动与他们搭话? “这就不好说了,得去问曹长安看是否知道。那二人是以为伍文轩与曹长安和那几人本没什么瓜葛,像他们这些参加了几回乡试的老学子都颇懂忍耐避让之道,与谁都和气,也从不在岁数小的人当中指手画脚,当然若见到什么事,他们也不理会。” 罗星河继续说道,“可自从怀疑那几个人是故意怂恿伍文轩去魁星堂后,那二人也不敢肯定他们之间到底怎样。而这怀疑他们也不敢乱说,生怕传到那几人耳中,追出县学来找他们麻烦,所以那个年长一些的家伙才教训他同伴,却不想恰被我听到。” 姜落落知道,罗星河肯定已经问出那几个人姓名,“舅舅,你是以什么身份逼问那二人?” “衣衫一换,脸一遮,还要什么身份?由他们去猜。”罗星河翘起来二郎腿,“跟曹长安一样的性子,回头他们也不敢把昨夜遇劫的事泄露出去。” “之后你就在回去的路上碰到受伤的邢涛?” “是啊,我准备去找曹长安,穿过北门街时,就在邢家肉铺去赌坊的路上遇到邢涛。大夫说从他的失血情况看,已经伤了大半个时辰。也就是我在赌坊时,有人便对准备来赌坊的邢涛下手。” “致使邢涛受伤的模子不是直上直下按压,而是自下而上倾斜,不像是在他昏迷倒地后下手,而是像在他倒地前面对面出手上挑。” 姜落落手指在罗星河的腹部戳了一下。 “呀?”没防备的罗星河咻地翻了个身。 “邢涛伤在右侧,我从他敞开的衣衫看到,他的左肩上有几点淤青,像是几枚用力抓住的指印。” 姜落落又在罗星河的左肩捏了捏,“就这样。右手扣住邢涛左肩,左手用那模子插入邢涛腹部右侧。那人应该是习惯左手使力,从伤到邢涛的位置与按压倾斜推测,身高大概在五尺二三。” “你怎么没在堂上说?”罗星河问。 “我在堂上说给谁听?这又不是验尸,要填写验尸格目。即便验尸,有的话都还不能被旁人听到呢!”姜落落撇撇嘴,“有的话说了,也还没用。” 罗星河坐起身,揉揉姜落落的头,“我记下了,与舅舅我说肯定有用。等我们把所有事都查的一清二楚,直接摆在胡知州面前,由不得含糊!只是……我实在担心你的安危。明显有人不想让你盯着邓知县的事不放,现在又多了个分尸案。之前有于贵投毒,之后谁知还会做出什么?即便我守着你,也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暂时不怕,杜言秋留了一手。” 姜落落把杜言秋做过的事告诉了罗星河。 “这小子真够鬼!” 罗星河听完竟有些头大,不觉拍拍脑门。 自己身边有个心眼多的外甥女不说,外甥女又跟一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的鬼小子打交道? “还有这个。” 姜落落取出铜镜给罗星河看,将杜言秋从桌腿下发现辟邪镜的事说了。 “藏得这么深?你在那屋子转了几圈都没发现,倒被姓杜的那小子给逮到?” 罗星河又替自家外甥女不服气。 “嗯,”姜落落倒无所谓,承认自己有失,“我没想掀起桌子查桌腿,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