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秋赶在夕食来到姜家。 “你还真来了?” 罗星河倚着打开的院门揶揄道。 “按时守约是最基本的礼数。” 杜言秋径直与罗星河擦肩而过。 罗星河转身,跟在杜言秋身后回到院中,“我真不知你是如何顶着一张装模作样的脸,做的是厚脸皮的事。” 杜言秋随手后扬,“罗捕头还是先想想这个吧。” 一只荷包朝罗星河飞去。 罗星河抬手便将荷包接住。 正是他之前丢给杜言秋的那一个。 “你从醉心楼问到什么?”罗星河紧步追问。 “她们说荷包是一个叫青淩的姑娘的,两个多月前被闫虎请走时遗失。” “赌坊的那个教头?这么巧?他与魁星楼的柳玉郎也有暗中往来!” “更巧的是,青淩从闫虎那里回去不久便得了病,且一病不起,于这月初病逝。” “醉心楼刚死了人?没听说啊。” 罗星河心想,醉心楼又不是一般的地方,若有丧事,怕是很快就传遍了。 “罗捕头之前可曾听说过醉心楼的姑娘有死掉的?”杜言秋折身反问。 “这倒没有听过,死人又不是常有的事,醉心楼也没个年长的人。” “但花娘亲口承认,不想让客人觉得不吉利,醉心楼若有人病逝,都按下隐瞒,对外宣称被恩客赎身,远离上杭。这青淩便是其中之一。” “原来如此。可这青淩也死的太巧了!” “还有巧的。” 杜言秋又从袖中掏出一只荷包,“我让醉心楼的人辨认的其实是这只荷包。” “这又是哪儿来的?” 罗星河从杜言秋手中夺过荷包,看着也是精良质地,却与他原本的那只花色完全不同。 “我去醉心楼的路上买的。” “你买的?” 罗星河左右瞧瞧自己两只手上的不同荷包,又将这杜言秋买的这只伸出去,“你的意思说,你拿着这只与醉心楼毫无关系的荷包让他们的人辨认,结果他们说是青淩的?” “不错。你说巧不巧?” 杜言秋见罗明月从伙房出来,上前拱手打招呼,“婶子好。” “别只顾着说,杜公子都来了,先净手吃饭。”罗明月道。 罗星河暂且收起两只荷包。 …… 饭桌上只有三个人,少了出门做事的姜元祥,还有姜落落。 “姐,别生气了,饿着落落还不得你心疼?”罗星河侧身帮罗明月捏捏肩,“我去把落落叫来?” “你就惯着她!”罗明月斜瞪眼罗星河,“哪有她这么哄骗人的?说去凶肆照顾老戈,就冒着那么大的雨,把人家杜公子拐到才溪乡!” “落落不是说,临时起意么?突然有要紧事,肯定要先急着去办。再说,杜言秋他也乐意跑才溪乡那一趟,谈何一个‘拐’字?” “你以为谁都像你?惯着她,由着她,被她拐来拐去也乐呵?再说,真是临时起意?我看她是早有准备,就是哄她老娘!瞧瞧她回来的样子!蓑衣丢了不说,身上搞得脏兮兮,也不先回来收拾,你看看外面哪家姑娘像她这般不讲究?” 杜言秋自然听懂这姐弟二人的话。 怪不得没见姜落落的影子,原来挨了训,被关在屋子里反思。 罗明月气恼姜落落口是心非,背着她跑到才溪乡。 可姜落落不愿与她说实话,是不想让她在得知姜落落风雨天赶往才溪乡而担心。 有人记挂,有在意的家人陪伴,真好。 “婶子错怪姜姑娘。”杜言秋向罗明月拱手致歉,“令姜姑娘临时起意的是我,是我在路上与她闲聊,无意中说到一些事,让姜姑娘想到了一些问题,决定当即赶往才溪乡。” “姐,你听,杜言秋作证,落落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罗星河顺势道,“再说,咱家落落又岂是寻常女子可比?” “那她怎么不与我说清?”罗明月还是不满。 “她不是说临时起意么?这临时起意哪儿来的?不就是说着说着话突然想到的么?她与谁说话?不就只有杜言秋么?姐,你该不会认为杜言秋也帮着落落扯谎?你瞧他那张脸,像个会编瞎话的?” 杜言秋嘴上说着,心里却在骂。论编瞎话,杜言秋也算是个狐狸! 能把姚家的人,还有杨雄的态度都设计的清清楚楚,这狐狸也是个老的! 看在这件事上,落落也得了好处,就不与他多做计较。 罗明月还真盯着杜言秋的脸仔细瞅了瞅,“难说。不过落落这趟才溪乡倒是没有白跑,就当是什么天意吧。行了行了,去叫她来吃饭。” 得了罗明月的准许,姜落落这才掂着小碎步,随着罗星河出了自己的屋子,乖巧地坐在罗明月身边,殷勤地为她夹了一筷子菜,“娘,做这么多好吃的,辛苦了。” 罗明月白了女儿一眼,“好不容易在家吃几顿饭,还能不让你们吃好?说起来,也是托了这案子的福,要不你成日在凶肆呆着,能回家几趟?” …… 饭后,姜落落与罗星河一同来到杜言秋的住处王阿婆家。 罗星河一进院门就迫不及待地掏出两只荷包,“你怀疑醉心楼的人会被收买说谎,提前准备了这只假荷包?” “事实不正是如此?”杜言秋反问,“若不是有人提前与醉心楼打好招呼,她们怎能一眼认定这只我随便买来的荷包是青淩的?” “舅舅,你去永定劳役营的消息泄露了。” 姜落落之前的那点疑虑还是成了真。 罗星河感觉自己的脸被人扇了一巴掌,“我在劳役营时,从未发觉被人盯上。” 若有异常,他能听得到。 “除非盯上我的人功夫实在高。” 能够完全隐匿气息。 汀州有这等绝世高手? “也可能是在你离开之后,劳役营的人说出去。”姜落落道。 他们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