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秦妈妈像是没能明白秦默话里的意思,满脸充斥着困惑以及惶恐不安。 秦默平静的把她的脸色收进眼底,移开视线,冷淡说道:“知初死了……妈,你们满意了吗?” ——“妈,你们满意了吗?” 听完这话,秦妈妈如被电击,指尖微微颤抖,眼睑泛红。 “知初怎么会死?怎么会死?”秦妈妈在身后慌乱的一遍遍追问。 秦默提着行李箱转身,顿了顿说道:“人都会死,三年前她就被诊断出了胃癌晚期活不了多少年,如果不是我强制她吃药她可能熬不过两年。” 秦妈妈脸色苍白,呜咽一声,泪水淌了下来模糊了脸:“三年前就被诊断出了胃癌晚期,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因为她怕你们担心,让我瞒着,妈,知初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们,可我们一家对她做了什么?” “你们明知道厉景深对她不好,是害她一家的凶手,在她和厉景深上离婚法庭那天,为什么要帮厉景深做假证说她有精神病?” 秦默说完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又开始暴躁起来,他深吸了口气,哽咽着无力地怒吼道:“你知不知道这对她意味着什么?她被 最在意的人抛弃,我们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默一字一句宛如挖心,只要一想到他不在的日子里他父母落井下石,把本就在深渊的沈知初一点点踩下去,他就心如刀绞,喉咙里似乎哽着一口血,随时都会吐出来 秦妈妈低着头,肩膀颤抖,泪水浮上眼眶,止不住的流下来,她哭的撕心裂肺目眦欲裂。 怎么会这样?沈知初死了,是他们压死了她。 秦默像是没有听到身后的哭声,拉着行李箱决绝离开。 秦父听到哭声出来,看到秦妈妈跌坐在门口,眼泪鼻涕稀里哗啦流出来,他心里一跳,扯了几张纸巾过去 扶起浑身瘫软的妻子。 “怎么了?” 秦妈妈软在他怀里,双手用力揪住他的衣服,哭的浑身颤抖,她摇了摇头,声音哽咽道:“我们曾经当做女儿宠过的知初……她死了……” 秦父的反应速度比秦妈妈快,但他还是不相信:“谁告诉你的?” “秦默去J市给知初收尸,你知道秦默有多在意知初的,他不会拿这种来开玩笑刺激我们,是我们害苦了知初,如果当年你没有上法庭替厉景深做假证……” 秦默说的对, 他们成了压死沈知初最后一根稻草。 秦父眼眶红了,一步错,步步错,人总是不喜欢轻易认错,他们固执认为时间能解决一切。 可他们忘记了,时间也能让一切物是人非,到最后连认错的机会都没有。 …… 沈知初生下来就没人喜欢她,秦家当初对她多有照顾,也是看着可怜,后来看着小丫头慢慢长大,从可怜多了几分怜惜,也是真心实意对她的。 秦妈妈喜欢女孩儿,但身体不适合再怀孕,便把沈知初当半个女儿照看,甚至还生出过让秦默娶沈知初的念头。 因为从小缺爱,沈知初很少有安全感,别人一分对她好她就十分百倍的还回去。 秦家能有今天地位,少不了沈知初,她接管沈氏后便和秦家签订了长期合作。 后来沈家出事,为了不拖累秦家,沈知初更是把所有股份变卖给了秦家撕了先前的协议。 厉景深背对着沈知初打压秦家,也是沈知初拿下南水岛那块地和秦家合作,才把秦家从破产边缘上给拉了回来。 可他们做了什么?嘴里说着把沈知初当“女儿”疼,可沈知初被厉景深欺负的时候他们在哪?患上胃癌生病的时 候在哪?她在医院真正得了精神病的时候他们又在哪儿? 沈知初被厉景深偷偷带去J市,他们知道却不管不问,恨不得躲的远远的,生怕会成为第二个沈家。 秦父心里懊恼不已,抱紧妻子心里只剩痛苦惋惜。 “是我们对不起她,害苦了她,我们不配……” 父亲的冷淡,哥哥长年累月的咒骂,被最亲近是人背叛,暴虐者的施害,旁观者的无视,都在一点一点的把那双本该遨游天空的翅膀给折断。 他们明知道厉景深对她不好,还把刀磨的锋利递到他手里。 他们所有人都是逼死沈知初的存在。 …… 秦默和沈俢礼登上四点去J市的航班,晚上八点落机,一下飞机秦默就联系J市公安局。 对方告诉他们,明天再来。 秦默一听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悲伤没有冲昏他的头脑,想想厉景深的为人,沈知初生前他就没能放过她,死了肯定也不会。 想要带走沈知初的尸身要比他想象中的要难,现在只能慢慢等,看明天情况如何。 沈俢礼看秦默挂断电话赶紧问道:“怎么样?” “今晚找个酒店休息,明天等公安局电话。” “为 什么?”沈俢礼怔愣,眼眶急的有些红,“我们都已经到J市了为什么不能见到她?” 秦默脸色净是疲惫,他这一趟回国前前后后就没怎么休息,如今因为沈知初的死,情绪触动,身心前所未有的交瘁,大脑里像是被塞进了海绵,不断膨胀,挤的他脑仁生疼。 “这里是厉景深的地盘,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沈知初还在他那儿,我们暂时带不走她。”权势这种东西,总是能让人无能为力。 秦默苦涩地笑了笑他如今最害怕的是,连沈知初的尸身都无法带走,让她留在她最恨的人手里。 沈俢礼一言不发,一时间心脏上压抑着各种情绪,崩溃,无能为力,痛苦。 秦默看着他悲痛欲绝,痛不欲生,内心没有一丝波动,声音低喃着,是在嘲讽沈俢礼也是在自嘲:“现在后悔知道难受了,早干什么去了?” 已经离开了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