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川到现在都心有余悸,一闭上眼就是沈清用玻璃划破脸的场景,心口窒痛无比,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冷汗爬上脊背,如坐针毡。 陆霆川没想到沈清会疯狂到这个地步,联想到沈清说的那些话。 ——“陆霆川你看看我身上你还看上了什么?你看上一眼,我就毁一样。” 能说出这样话的沈清,他都不敢想象今后沈清还会不会做出比这更疯狂的事。 陆霆川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之前他还觉得他可以用江亦鸣去牵制住沈清的自由,但现在沈清跟疯了一样,脑子一下就灵活了。 还说什么倘若他要动江亦鸣,那就从她尸体上过去。 这个女人,已经料定他在意她,不想让她死,所以才敢说出那样的话。 陆霆川一下被堵在了死角处,左右出不来。 互相折磨……那好,就互相折磨吧。 他终究成了厉老爷子口中无用的人,动的感情,认了真,他再意沈清,不然也不会再她逃跑的150多天里没日没夜的找她,也不会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而大风雷霆。 原来……心口酸痛,晚上一想就抓心挠肝的难受叫吃醋,更叫心有不甘! 陆霆川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医 生给等出来,他站起身,心里想要过去身体却直愣愣站在那里,他有太多话想要问却又什么都问不出来。 医生也犹犹豫豫的过来,寻思了一下后,把还算好的消息告诉陆霆川。 “陆总,沈小姐的眼睛是短暂性失明,因为脑部受刺激,再加上一直哭导致视网膜受到了感染……” 原来一个人哭,哭多了哭久了,眼泪一直掉,是真的会把眼睛哭瞎的。 沈清不能再哭了,再哭的话会真的瞎掉的。 陆霆川沉默了一会,喉咙艰涩问道:“那她的脸呢?” 医生脸色发白:“毁容了……伤口很深,以现在的医美手术,也会留下疤的……” 陆霆川冷冷地看着她,声音压低:“我说过的,她的脸上要是留下一块疤,那这家医院就别想开了!” 这家医院本身就是厉家投资的,股份占据很高,要想关门不是不可能。 医生深吸了一口气,才将心里那股紧张和慌乱的情绪给压下去。 “陆总,沈小姐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才是,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又为什么会自毁容貌,你觉得是因为谁?”医生说话有些抖,情绪过激脸都涨红了,这一刻他仿佛忘记对陆霆川的恐惧, 他重新找到了那份做医生的责任。 为什么会选择医生?其实没那么多为什么,只是为了救人,可随着时间长了,人被外界给诱惑,为生活奔波,大千世界,钱的世界,逐渐的也就忘记了年少的理想。 “我之前就提醒过您,别刺激沈小姐,她精神状态不好,身体也差,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她眼睛出问题了,脸也毁了,你现在倒是怪起医院的责任。” “她脸上的疤怎么就好不了?不就是普普通通一块疤吗?时间长了怎么就不能消失!”他以前在沈清后背上弄出来的烫伤,那么大一块,还不是去做激光手术消失的,怎么在这里,脸上普普通通的一条伤疤,就被医生说毁容了? 医生眼里全是冷淡的嘲讽:“那你跟我进来好好看看她的样子。” 医生转身走了两步,见身后没动静,他扭头一看,发现陆霆川还愣在原地不动,眉毛紧缩,眼神里黝黑一片。 医生注意到了陆霆川的手,此刻垂放在大腿两侧紧握战栗。 他表面一副无所谓,但细小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胆战心惊,举步不前,像是刚接触外界的小孩,犹豫在门口不敢踏出那一步。 何况这一步,是把他带到万劫不复之地的第一步。 “走啊,陆总,难道你怕了?” 他怎么会怕?陆霆川松开紧握的手跟在医生的身后走进去,此时的沈清正安静的躺在那儿,眼睛上蒙着纱布,右脸一道泛红长疤,缝了针后,也照样触目惊心,像是一条扭曲的多脚蜈蚣。 她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陆霆川离她只有两三步的距离,看似很近,实际很远,仿佛花光所有的力气,爬山涉水,也走不到她身边,看着她眼里出现过的风景。 这种疏远感,让他觉得沈清都陌生起来。 躺在那里的是沈清又好像不是沈清。 陆霆川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感到恐惧。 医生垂眸看着沈清脸上的疤,忽然问道:“你知道沈小姐脸上被缝了多少针吗?长达七厘米的伤疤被缝了七十多针。” 这是个什么概念?平均七毫米就要缝一针,脸上的伤不比其他身上,伤口要求缝线尽可能的细,这样皮肤张力小才不会留下明显的疤痕,可饶是这样,她脸上的疤也很难完全祛除。 陆霆川的呼吸一刹那的不稳,梗着嗓子:“七十多针?” 医生面露愧疚,语气自嘲:“您以为这 就完了吗?伤在脸上几乎不敢用麻醉,你能想象这七十多针是怎么缝上去的吗?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用约束带把人给绑在这里,还不是她痛!我们不敢用太多的麻醉,只能硬生生拿针往她脸上缝。” 陆霆川瞪着通红的眼睛,他想象了一下……只是轻轻的试想一下,一股寒气从头淋到尾,陆霆川愣在原地,伤没在他身上他都感觉到疼了,那真正感受到伤痛的沈清该有多疼? 喉咙像是被被一只手掐住了一样,竟然说不出来话,跳的厉害的心脏这一刻仿佛也静止了。 “您问我为什么她脸上会留下疤好不了?”医生指着药推车上的消毒巾,那里是几粒细碎透明的玻璃残渣,旁边的手术夹子上还沾着血。 “看看这又是什么?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