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就那么伫立在窗户前,背对着光,好似看不清眉眼。 顾晚秋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不知道现在几点,直到此刻,她看着外面的天,初升的太阳,湛蓝的天空,站在电线上的鸟。 厉谨行身形修长挺拔,铺天盖地的压力冲向顾晚秋,她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那也是她的两个孩子。 每次想后果的时候,她总是会漏掉两个孩子,是从来不担心他们吗?不是的……是怕一旦想多了,她就无法跨出去那一步,比如跳下窗,比如当初离开。 她想过她走后日子可能不好过,也想过跳窗后承担的断腿之痛会让她生不如死,可她这次是真的没有想到,厉谨行会如此狠心地惩罚思延。 厉谨行对她再狠,可他对孩子的爱是她目睹到的,他是真心爱着思延思续他们。 厉谨行脸上带着笑,嘴角上扬,笑意却不到眼底,那双漂亮的眼睛,瞳孔漆黑得宛如黑洞,这样的厉谨行比不笑的时候更可怕。 顾晚秋瞳孔缩着,厉谨行继续说道:“十年前,你利用两个地痞混混,设下一局抢劫的戏码,那次让你双手废掉,左手上我给你戴上的那块表不得不摘下,这一次,你为了能摘下这条链子,你利用了思延的善良,让他为你偷钥匙开窗户,顾晚秋你总是能这么自私的利用周围的一切,对你坏的对你好的,为了能达成目的,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你说我狠,你比我狠多了,至少不是我动手打断你的手脚的,你对自己的残忍,远远高于我。” “是,我自私自利,我可以为了达成目的利用爱我的思延,我不仅对别人狠,我对自己也狠……”顾晚秋哑着嗓子,她忍着痛,努力平稳已经紊乱的呼吸。 “你也知道,这全是我一个人的错,不关思延的事,两个孩子是最无辜的,你要罚也是罚我,为什么要把思延关在地下室?” “我不关着他,难道要我告诉他们,他们的妈妈因为他偷钥匙打开窗户,从窗上跳下去残废了,还是该告诉他们,你当初为了能走给我下毒,毒药还是他们递到我手上来的,差一点,他们就弑父杀母了!?” 顾晚秋眼前一黑,脸色惨白到了极点。 不能这么下去了,这样下去,不仅她走不了,还会害了两个孩子。 顾晚秋现在说话很费劲,需要时间来恢复体力,每次说话,都得喘上一大口 气。 “厉谨行,你知道你现在像谁吗?像你那个家暴的酒鬼父亲,果然,遗传这种事,是改变不了的。” 厉谨行表情一怔,眼睛眯了一下:“你记起以前的事了?” “记起来了又怎样?我以前就讨厌你,现在也是,甚至比以前更甚,厉谨行你还记得你十岁之前的事吗?你的父亲对你还有你妈家暴,一喝酒就会打人,逼着年幼的你去背水泥,一有不顺就对你拳打脚踢把你关起来,你现在好好回忆一下……你如今跟他的差别大吗?” “你闭嘴!” “你这么生气,是不是因为我说到你的痛处了?” 厉谨行咬牙切齿,用力握紧拳头,表情瞬间结冰,连脸上那虚假的讽笑都没有了。 他冲上去,一把拽着床上的铁链,铁链牵扯到她的脖子,她顺着链子的力道直接被拽起身,脖子上传来一股钝痛,她跳下窗的时候,不仅扯断了腿,还扭到了腰,大弧度的动作不能做,医生对厉谨行说过,顾晚秋现在适合躺在床上静养,翻身可能都得借助他人的帮忙。 连翻身都困难,如今直接让她起身,顾晚秋只觉得脊骨要被折断,顾晚秋咬紧牙,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她只能尽量的往后仰, 控制着动作,让身体没那么的痛。 “顾晚秋,你就这么想找死吗?”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那你就让我死啊。” 外面的太阳彻底升起来,阳光刺眼,厉谨行脸部轮廓被阴霾的血红覆盖,目光泛着森冷,没有一点温度。 顾晚秋现在唯一能动的就是双手,她慢慢抬起手,不慌不忙地去触碰厉谨行的脸,指尖触碰他的耳垂,慢慢上移,手指插入他的头发,她喘息着问:“厉谨行你痛苦吗?你成了你最讨厌的那一个人,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你认为是我间接害死了你妈,那我也算你半个仇人,你跟仇人做这种肌肤相亲的事,每年清明节你给你妈上坟的时候会不会愧疚?” 厉谨行用力甩开她的双手,她的手撞在床头上,发出好一声响,顾晚秋呼吸一怔,倒吸了一口凉气。 全身都痛,如今手被摔一下,比起其他地方,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这一次,顾晚秋没能控制住,喉咙里的血涌了出来,染红了唇角,往下淌。 顾晚秋咳嗽着,一边咳嗽一边笑,她将嘴角的血舔进去。 “原来血还挺甜的,你要尝尝吗?”顾晚秋冲他笑。 “你疯了。” “我疯没疯你最清楚不过,你不是也跟两个孩子说的是,我疯了才把我锁在这里的吗?你怨我骗他们,你不也是?” 厉谨行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厌恶,顾晚秋就是想要这样的结果,尽管恨她,把所有的讨厌和恨意都施加在她一个人身上就好了,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所承受的痛苦也不会有多长时间。 顾晚秋要的就是,把厉谨行对思延的惩罚转移到她这里来。 这一招,果然有用,厉谨行对付她的手段更狠了,他居然扯着链子,直接把顾晚秋拽下床。 “砰——”的一声落地,五脏六腑差点被震出来,哪怕下面垫着地毯,但这摔一下,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疼,就别说,顾晚秋这种断了腿的病人。 那条右腿还被她压在下面,顾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