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尉氏门。李克用一行来到尉氏门。李嗣源三人杀散守门汴军,李克用一行六人登上门楼,见所带护卫已死伤殆尽,监军陈景思也不知去向,恐已死于乱军之中。史敬思也未跟来,远远看见一对人马打着灯笼火把,追杀过来,为首者正是大将庞师古。
眨眼间,庞师古来到切近,翻身下马,手持两柄瓮金锤,率军往上冲。李克用大怒,抽出最后一支雕翎箭,张弓劲射。庞师古排名第八,乃是练武的奇才,始终用一柄大锤遮挡着多半个面门,因此李克用的利箭仅仅擦着庞师古的一只耳朵飞过。庞师古还是疼得大叫一声,一手提锤捂耳,不由得后退两步,依在石栏上暂避;但庞师古还是命令手下继续进攻:“冲上去,拿住李克用,冲!”
宣武军蜂拥而上,贺鹘、薛铁山立在右边梯口奋力堵截,李嗣源站在左边梯口遮挡,杀声震天。李克用几次要冲下去,找宣武军拼命,都被康君立和薛志勤拉住。李克用在城楼上望着城下黑漆城内追兵,不由得放声大哭,后悔没听周德威之言,以致陷此绝境。
薛志勤老而有谋,献计道:“主公,不必烦恼,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解下袍带,结成绳索,拴于城垛之上,必可缒城而出。”
康君立极力赞成:“大帅
,事不宜迟,快,您先下城!”
二人说着,已将袍带解下,系结一块,拴于城垛之上。李克用急忙缒城而下,康君立继之。薛志勤反身对李嗣源三人道:“三位将军,主公已经缒城而下,立刻杀退敌军,随我出城!”
贺鹘、薛铁山、李嗣源闻听大振,一阵冲杀,戳倒十几个宣武军校,索性举起他们的尸体砸向敌军,砸得进攻的宣武军鬼哭狼嚎,纷纷退避。
贺鹘、薛铁山、李嗣源趁此良机,也缒城而下;与李克用汇合一处,往大营方向大步狂奔。
庞师古率军登上城楼,望着李克用等人远去的黑影,恨恨不已。副将氏叔宗拱手道:“将军,我们立刻开城,率骑军追赶;李克用等人凭一双脚板,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庞师古摇摇头,道:“朱大帅严令我等不可打开城门,没有他的军令,擅自开城者死!我们此时出城,一则违了帅令,二则如果开城让后边的沙陀人趁机逃窜,岂不罪加一等!”
3、汴州帅堂。朱温端坐帅椅,庞师古跪地请罪道:“末将无能,未能捉住李克用,请大帅治罪!”
朱温刚想发作,看到庞师古一只耳朵血淋淋的,扯了半边,问道:“庞将军,你的耳朵如何受伤?”
“大帅,末将返
朱温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罢了,征战一夜,庞将军尽力了,下去养伤去吧。”
“多谢大帅宽宥!”庞师古爬起,退出帅堂。
这时朱珍大步进帐,拱手道:“启禀大帅,末将率军袭击沙陀大营,斩首万余,大获全胜。”
朱温站起道:“朱珍老弟,首功一件,可喜可贺!好,传令,全军出城,随本帅追赶李克用;本帅定要趁此良机将沙陀人赶尽杀绝!”
“大帅,且慢!”朱珍急忙劝阻道:“难道李克用逃出汴州不成?”
“是啊,沙陀人拼死血战,我军遂灭掉李克用的数百卫士,将沙陀大将白袍史敬思杀死,却让李克用等少数几人脱逃;本帅怎能甘心!趁沙陀主力大败,本帅定要大肆进攻,将李克用的沙陀贼军一举消灭!”
“大帅三思,李克用和沙陀大军遭到我们暗算,吃了大亏;虽然主力被消灭,骨
干尚存。他们恐怕正要找我军报仇雪恨呢!我军此时出城与战,即使取胜,恐怕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况且那天下第一勇士李存孝正在军中,我们何人能敌?而我军凭借汴州高大的城池固守,即使沙陀残兵前来寻仇,也难耐我何;等他们锐气丧失殆尽,我军再出城与战,定可一定乾坤!”
朱温点点头,坐下道:“朱珍老弟,言之有理;传令紧闭四门,严防死守!擅自出战者,杀无赦!”
“遵命!”
4、汴州城外。出城十里许,天已放亮,李克用如梦方醒,带领大家捡偏僻小路,往大营方向逃奔。正急行间,忽听前面人马嘶叫,约有数千兵马开来。李克用闻听大惊,薛志勤一看,原来是周德威为首的沙陀兵队,连忙招手相接。李克用方大胆走出相见,见沙陀兵将盔歪甲斜、灰头土脸,忙问其故。周德威道:“昨夜,老营遭黄巢余党火攻,四面来袭;混战一夜,天亮杀退敌兵,我军已死伤大半。末将疏忽,请大帅治罪。”
“罢了!什么黄巢余党,定是朱温老儿的宣武军所为。”李克用咬牙切齿道:“朱温贼子欺我太甚,我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众将士,随我杀奔汴州,取那贼子的性命!”
康君立、薛志勤苦苦相劝:“我军新败,势单力薄,更兼粮草殆尽,难以为战。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我河东,稍作休整,提兵来战,定可一举消灭朱温贼子。”
李存孝大呼道:“父帅,孩儿如何咽的下这口恶气。孩儿愿为前驱,马踏汴州,为死去的沙陀兄弟报仇雪恨!”
周德威摇摇头道:“飞虎将军,两军征战,单靠一己之勇,难成大事。大帅,朱温大军偷袭我大营,看来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