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沈卿离那张波澜不惊的俊脸,瞳孔里似乎也空落落的,什么也映不进去,顾安爵嘴角的笑也冷了下去,心内顿时生起一股无力感,同时又有些气恼。
坦白点会死吗?说句我喜欢你有那么难?看来果然是刺激不够啊。
顾安爵刚张嘴想说话,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打斗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掌风划过,不断将门上的木屑撞落。
“楚君行,你到底想做什么?这里又不是只有你能来。”这是凌双双的声音,原本勾人的调子全是冷然,甚至带着凛冽的寒气,显然心情并不怎么美好,也没那么多耐心和对方纠缠。
应该说,就像自诩为正道的那群武林人士痛恨邪教一样,南月教众同样不怎么喜欢他们,口口声声喊着声张正义,为民除害。
剖开胸膛来,那颗心其实黑得一塌糊涂,不过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而已,看着纯白,其实远没有邪教活得潇洒自在。
楚君行显然听清了她话里的意味,剑锋一扬,挡住凌双双袖口甩出的红凌,然后才皱眉道,“果然是妖女,不知廉耻。”话音里透出极浓的厌恶味道,似乎连和对方多待半刻都是种煎熬。
还真是好笑,难道你楚君行来得,我就不能进了?凌双双心内冷笑,手上的红绫收了起来,眼神更媚,声音也与之前截然不同,变得十分柔软甜腻。
“盟主大人难道是在担心我嫁不出去?既然这样,不如……”凌双双的声音陡然放轻,身子柔弱无骨地贴近对方,双臂也往他脖颈环去,热气倾吐,暧昧低语,“你娶了我吧。”
回应她的当然不是什么浪漫的“我愿意”,而是一道毫不留情的银白剑光,以及楚君行越发冷硬的面容和那双仿佛结了万年寒霜透出厌恶意味的黑眸。
凌双双不怒反笑,脚步微错,身子弯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柔软至极,轻易就避开了迎面而来的锋利剑刃。
啧,还真是不经逗啊。
垂眸看了眼衣角处明显的划痕,凌双双嘴角微扬,笑容灿烂,却透出十足的讽刺意味,“开个玩笑而已,盟主大人未免太过认真了吧,对付我这么个弱女子也下得去狠手。”
“妖女,你……”楚君行本能地想反驳,毕竟弱女子这种词明显跟凌双双不沾边,恐怕好几十个壮汉都能被她当蚂蚁一样玩死,这还得建立在凌双双手下留情,不使出天魔音的前提下。
但这么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却偏偏长了张极为好看的脸,尤其还练了媚功,一举一动都十分撩人,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凌双双顶着个毒美人的名号,江湖上还有那么多的青年才俊前仆后继。
“别整天妖女妖女的,你没叫腻我都听腻了。”凌双双不耐烦地打断他,眼里没有半点羞赧,反而十分平淡冷静,倒是显得楚君行有些大题小做了。
没等楚君行说话,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手把玩垂在肩头的一缕黑发,勾唇道,“况且身为武林盟主,不是该有点牺牲精神吗?”
“既然说我是妖女,那你就当作为民除害呗,娶了我,江湖上岂不是会太平许多?”她指尖涂着艳红丹蔻,被窗缝间漏入的晨光映得十分亮丽,像是蒙了层光晕。
楚君行只是因为不想和凌双双对视,所以才移开了视线,好巧不巧正看到那抹红色,突然就有些走神了,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另一道身影,轮廓也慢慢从模糊变得清晰。
那人似乎也爱极了红色,眉眼张扬,真要论起相貌来,恐怕连凌双双这位曾经的风月美人榜第一都比不过。
可惜他不止性别为男,还是邪教之首南月教的教主,与自己这个武林盟主生来便站在了对立面,是不死不休的宿敌。
这也是楚君行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顾安爵顶着阑寻的壳子在各大门派乱窜,既不杀人也不夺宝,就好像单纯只是去溜达一圈,偏偏引起了众人的极度恐慌。
连大门派几个掌门都觉得十分头疼,笃定南月教肯定又在酝酿什么大阴谋,送了封联名信到楚君行手里。
楚君行原本就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不断解决各门各派的难题,甚至还得时常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回更是接了个烫手山芋,让他组织人手去讨伐南月教,最好能直接端了阑寻的老巢,生擒魔头,为江湖除害。
虽然楚君行也觉得阑寻那家伙太过肆意妄为,性子又张扬,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管旁人眼光。
就连杀人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刀下就又多了条亡魂,用阑寻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来解释,不顺心便动手了,哪来那么多理由。
仔细想来,对方也并非滥杀无辜。
他杀的人向来只分三类,要么是横行已久的恶霸匪徒,要么是犯了南月教的武林人士,最后一种则是先触犯他禁忌的人。
不过禁忌具体指什么就有些微妙了,江湖上众说纷纭,有说阑寻不喜欢别人看到他脸所以才戴着斗笠,一旦看到他真容,就会立刻没命。
也有人说绝对不能对上他那双眼睛,否则你将沉溺其中,再也没法摆脱,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只要看了,都会中一味叫做阑寻的毒。
当然,这话其实说得有些夸张了,阑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