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苦笑道:“陶主簿,我也想早些解决此事。不过这登门道歉,无异于郭都尉把脸凑上去,让刘县令扇大耳刮子。您自己说,这是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儿吗?呵呵,你是不了解我们都尉大人的脾性,你问问陈县丞,郭都尉是什么样的人?”
“那可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让这场谈判黄了吧?崔长史,您可想清楚,真撕破了脸,恐怕郭大人也讨不到什么好。”
“这个……”崔耕故作艰难之色,最终猛地一跺脚,道:“罢了!为了报答郭都尉的知遇之恩,今儿个崔某人就是头拱地,也得劝得他回心转意。”
然后,崔耕抱了抱拳,义无反顾地转身离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陶文元不由得感叹道:“这崔二郎,真乃忠义之士!之前真是陶某人对我多有误解啊!”
陈子昂听了不由得心中暗笑,呵呵,这你也信?你若真信了崔二郎这混球,那你离被他啃得骨头渣滓都不剩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此时,讲武堂外。
听着崔耕叙完,郭恪正用一种异样地眼光打量着崔耕,道:“这样做,是不是太委屈你了?”
崔耕道:“此事当尽快解决,越是拖下去,对双方越不利。驻军干涉地方政务,此乃大忌!”
“哼,大忌又如何?”
郭恪满不在乎道:“让刘幽求去告吧,本都尉还真不信他能奈我何!了不起,被召回长安训斥一顿呗。大不了……”
“都尉大人,息怒息怒!”
崔耕算是听出来了,郭恪的来头不是一般大,而且跟脚就在长安,要么就是有父辈祖辈在朝中为官,而且是大官,要么就是家族背景强大到能将手伸进长安,搀和朝政……
我的天!
原来我身边就有一条金大腿啊!
可饶是他绞尽脑汁去回忆梦中,也没想出来,武后年间有姓郭的朝廷大员,或者郭姓世族如此之牛逼!
郭恪到底是什么来头?
罢了,暂且不去想这些。郭恪犯倔有人替他买单,他崔二郎上头可没人。一旦郭恪犯倔倒了霉,捎带着,他这个折冲府长史绝对没好果子吃。
于是乎,他劝道:“都尉大人,犯不着啊!您这次下来可是历练来着,难不成你想因为刘幽求这事儿,让家人瞧不起?这跟你下来地方的初衷,大相违背不是?费尽千辛好不容易才在地方打开局面,就因为这点破事儿前功尽弃,被召回长安,不值当啊大人!”
“唔?你都知道了?”郭恪瞪大了眼珠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呃…”
崔耕心里补了嘴,猜得!
这还不好猜嘛?但凡像郭恪这种官宦二代或者世家子弟下来地方,无非就是来历练镀金,或是想给家人证明自己的能力。
不然,郭恪犯的着为几万贯的军费,跟曹月婵借贷?犯的着风吹雨淋,整日操练兵马?
这都是性格好强官二代的通病!
不过貌似崔耕的这番话起了作用,郭恪渐渐冷静了下来,几番欲言又止,有些不落忍地说道:“你说的也对,不过要崔长史替本官担待着委屈,于心不忍呐!”
原来,崔耕出来讲武堂后,就给郭恪提了一个折衷之计:由他代替郭恪,以折冲府长史的身份代表折冲都尉府前去莆田城的武荣县衙,向刘幽求低头致歉,化解此次干戈。这样,刘幽求也能找回几分颜面,而且也不需要郭恪亲往丢了面子。
崔耕相信,这是双方都能接受的折衷之法。
麻杆打狼两头怕,他知道刘县令也不想真的撕逼,和郭恪不死不休。好面儿,好大喜功,无非都是文人当官的通病。
听完崔耕的晓以利害,加上崔耕又主动请缨,甘愿为自己亲往莆田城,郭恪也只得就坡下驴。
他叹了口气,道;“这场谈判,本都尉算是
看出来了,崔长史你处处都为折冲都尉府谋福祉。就算不提第三条,单单前两条,就为本都尉大大缓解了军费的难题。本官之前对崔长史多有误解,而且多有刁难,唉,崔长史受委屈了。”
没想到一个意外的举动,竟能让向来高冷的郭恪改观对自己的看法,而且还能说出这番话来,崔耕始料未及。
他颇为惫懒地一笑,道:“大人别那么煽情好不好?我都不习惯了。我帮大人,也是帮衬我自己!”
郭恪道:“罢了!接下来谈判事宜,本官全权委托于你,本都尉先回营了!”
崔耕道:“多谢大人信任!”
郭恪走不远,又驻足回头,郑重其事道:“崔长史,本都尉承你一个人情!”
说罢,人已一溜烟,瞬没。
崔耕抿嘴一笑,返身回了讲武堂,并将自己的折衷之计提了出来。
陶陈二人面面相觑,也觉得这个提议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当即就点头应允。
折冲府与武荣县衙就牲口市冲突之事,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了。
崔耕言明天色有点晚了,让陈陶二人先在清源城小住一宿,明日一早,他亲自押解吴瘸子陪同二人,一道返回莆田城。
让封常清先带着陶文元去驿馆先做休息,崔耕挽留了陈子昂。
陈子昂知道这厮单独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