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
小和尚还是连连摇头,说不可能。
侯思止最后真急了,道:“大师你说这也不像,那也不像,到底什么样的事儿才像?”
慧明道:“现在侯御史的运势骤然变低,有两种可能:其一,你做了件天大的伤天害理之事。其二,有人妨克于你,比如家里新进了什么下人,比如和什么人结拜了。”
侯思止暗暗琢磨,伤天害理的事儿我干的多了,最近一个月倒是没怎么干,看来是没这个可能了。
至于家里新来的人?也没有啊!咦?不对!
如同一道闪电在侯思止的脑海中划过,他下意识地问道:“大师,你说会不会是我要娶的那个女子在克我?”
慧明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摇头道:“那怎么可能?连亲都没定,未有夫妻之名,哪里来得克夫之理?你怀疑这女子妨克了你,难不成这女子之前曾许过人家,还将与她提亲婚配之人都克死了?”
侯思止听了这话,心里骤然一惊,对王瑞月不详的疑心越来越重。
他知道对于五姓七望之家而言,婚姻大事是非常严肃的事。一般情况下,都是双方先说好了,才遣人说媒。
没准,王瑞月之前真的只说过一次媒,就嫁给了张子瑞!
想到这里,他赶紧派人去打听王氏的底细。
对于这桩婚事,侯思止当然不能完全寄托在崔耕的身上
。事实上,早前,王瑞月的贴身丫鬟就已经被他用钱收买了。
功夫不大,派去的人就回来了,告诉了侯思止一个非常惊人的消息:王瑞月不是被说了一次媒,而是说了两次!
第一任夫君叫郑一平,新婚三个月就暴病而亡。
第二任夫君是张子瑞,刚成亲没过一个月,贪污的重案发了,论罪当死,好容易走通了武家的门路,连降九级,来泉州当别驾。
按照大唐律例,诸外任官人,不得将亲属宾客往任所,及请占田宅,营造碾石岂,与百姓争利。
也就是说,大唐县级以上的官员,是不允许带亲属及宾客上任的。
张子瑞夫妻分隔了几年,算是过了几年太平日子。
后来,王瑞月打了个擦边球,说要去岭南振州烧香还愿,顺便“路过”一下泉州。
反正张子瑞这个别驾是个送老官,也没人和他较真。
没想到,王瑞月刚到没几天,张子瑞就来广州投奔武三忠,结果被梁波害死了。
侯思止听完王瑞月这些过往的黑材料之后,脊梁沟里直冒凉气,气急败坏地骂道:“这不是克夫命是什么?王瑞月简直是天大的克夫命啊!我侯思止怎么就瞎了眼,非要娶这臭娘们为妻,这不是倒霉催的吗?”
旁边,慧明小和尚不迭劝他道:“侯御史是不是想太多了?这王瑞月嫁的前两任夫君,可都是成了亲之后才相继倒霉,可你与这王氏连亲都没定,不一定能妨克得到你啊!听小僧一句劝,侯大人莫要因为胡乱猜疑,毁了一桩良缘啊!能娶五姓七望之女,对侯大人而言,绝对是光宗耀祖的美事啊!”
侯思止这个时候哪里听得了劝,相反慧明小和尚的话更让他坐立不安,急道:“天下哪有这般好事儿?这王瑞月之前嫁的都是高门大姓的子弟,祖上有余荫,能庇佑着他们短时间内不为所克,丢了性命。但我侯思止是什么出身啊?祖上是卖饼的,什么阴德都没积下,能经得起这臭娘们这般克我吗?”
“呃……依小僧所断,还是不通哩!”
慧明小和尚可惜地叹了一声,又摇头道:“眼下侯御史你是内劫外劫齐
至,王瑞月克夫,充其量算个内劫吧?小僧觉得您是有些想太多了,您这外劫内劫,兴许与她没有关系!”
“跟她没关系,那跟谁人有关?”
侯思止见着慧明和尚不断地替王瑞月说好话,不迭劝自己娶这克夫的女人,不禁有点恼火道:“我一个卖饼出身的要娶五姓七望女,那是要犯众怒惹人眼红滴。说不定这消息一传出去,就不知有多少昔日的政敌要来对付侯某人!这么解释下来,不是外劫是什么?”
此时侯思止完全就是“疑邻偷斧”的心理状态!根本不用慧明敲边鼓,他自己就把这场劫数完完全全归罪于王瑞月身上了。
最后,侯思止竟莫名地从鼻孔发出了几声得意的奸笑,道:“好在有慧明大师提醒,让本官明白了这臭娘们招惹不得。本官这就宣布,我和王瑞月从今往后没有任何关系!如此一来,这场内外双劫的劫数就躲过了。是也不是?”
慧明翻了翻白眼,撇撇嘴道:“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儿?侯御史请想,小僧粗鄙地打个比方,你踩了一脚狗屎以后,难道离开狗屎之后,你那鞋就不臭了?”
“啊?大师这意思是说,这事儿还没完?”
侯思止刚刚悬下来的小心肝,瞬间又提了起来,急着央求道:“那可怎么办?大师救我,救我啊!”
笃笃笃
慧明用手轻敲了敲几案,面容似笑,却不肯继续说话了。
侯思止多鸡贼啊,瞬间就秒懂了,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大师恕罪,本官这是急得脑子都不好使了,竟然忘了大师是为何而来。来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