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之见,我军该如何应对呢?是不是现在马上派兵出击?”
张九节想了一下,摇头道:“现在我军稳操胜券,不必行险,静观其变也就是了。”
狄仁杰迟疑道:“静观其变当然稳当,但孙万荣若是借机逃了可怎么办?契丹人总共有将近百万之众,咱们总不能把这些人都杀了吧?有朝一日,他未必不能卷土重来。”
这倒是个问题,张九节也是一阵犹豫。不过,他很快就不用为这个问题烦心了,因为很快的,契丹营盘内的火光和喊杀声全部消失,看来契丹的内乱已平。
人们纷纷心中暗想,孙万荣这么快就平定了叛乱?看来其实力比大伙想象中要高啊,纵是明日杨玄基的大军赶到,恐怕还是少不了一场恶战。
然而,事实证明,大伙都想错了。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杨玄基的大军赶来,整个契丹的营地,已经换成了大周的旗帜。
以奚王苏运和芬问部的酋长李满飞为首,包括突便部的大将李楷固和骆务挺在内,契丹各部实权人物在城外跪倒了一大片。
注意,人家既不是请降,也不是起义,而是前来邀功。
“逆贼孙万荣的首级在此,末将等幸不辱命,特来缴令!”
啥?幸不辱命?剿令?什么意思?
城楼上的兵丁们不明所以,赶紧飞报狄仁杰。狄仁杰也糊涂啊,赶紧把众将招来议事,并且第一个怀疑就是着作郎崔耕。
崔耕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没错,
肯定是自己那些聘书的问题。可不是么,伏部已灭,现在契丹实权人物都有自己的聘书,就都成了自己人了,人家这帮“卧底”有啥罪可请?非但无罪反而有功啊。
当即,他简单地把“聘书”的事儿解释了一遍。
柴云瑞听完了,不由得哈哈大笑,道:“这不是运气好,还有什么算运气好?崔小子,老夫交代的那件事,你肯定能给我办好了,还是莫再推辞了。”
张九节乃沙场老将,他本来以为,自己胸怀宽广,万不会嫉贤妒能。不过,听了崔耕的解释之后,却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
他酸溜溜地道:“崔着作,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对你意味着什么?”
崔耕小心翼翼地道:“事急从权,想必陛下不会怪罪下官吧?”
“陛下倒不会怪罪你,不过…你从今往后,恐怕成了我大周几十万边军之敌!”
“啥?几十万边军之敌?有事说事儿,您老可别吓我?”
狄仁杰苦笑着插话道:“张总管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崔着作你想想,这契丹之乱算是谁平定的啊?”
“当然是将士用命,还有突厥默咄的援兵。”
“事实当然是这样,不过如果朝廷承认这些聘书是真的,就不能这么解释了。你崔着作一个人,凭三寸不烂之舌,把契丹贵人除了孙万荣之外,全部策反了。哪还用得着什么大周将士和默咄?这灭契丹之功,主要是崔着作你的啊!”
张九节在一旁补充道:“好么,我们几十万边军费饷银数千万贯,抛头颅洒热血,却赶不上崔着作你一张嘴,你自己说说……我们是不是该找块豆腐撞死?”
“这……这还真有道理啊!”崔耕苦着脸道:“那张总管以为,下官现在应该怎么办?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这被几十万人惦记……下官实在是受不起啊!”
眼见崔耕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张九节的心里才舒坦了一点,道:“老夫也没办法,崔着作你就自求多福吧!呃……当然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这次崔着作你立下如此泼天大的功劳,陛下岂不会重赏?说不定你能直接官居三品,与本总管平起平坐哩。”
……
……
张九节的这番猜想完全是据常理推测,不过大周的政治就是这么吊诡,每一步就出乎了大家的预料之外。
平定契丹的公文露布飞捷报知洛阳之后,武则天大喜,连下旨意。
李楷固和骆务挺斩杀孙万荣有功,封为大周正四品的宣威将军,入朝为官。其余契丹各部酋长能够弃暗投明,算是将功补过,既往不咎,仍统领其部众。
靺鞨族的两个酋长乞四比羽和乞乞仲象,关键时刻立场坚定,给予重赏,封乞四比羽为许国公,乞乞仲象为震国公。
瞧瞧,女皇陛下对这些异族是多么慷慨。相比之下,对待大周的将士们,就太小气了。
首先是狄仁杰,武则天亲赐下锦袍一件,上书十二个飞白体的大字:“敷政木,守清勤,升显位,励相臣”。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你不说是“励相臣”吗?倒是下旨意让狄仁杰复相啊。结果,没有,完全没有。合着人家狄仁杰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就一件袍子打发了?
接着是张九节,这位更惨,连袍子都没有。武则天赐下黄金百两,锦缎五十匹以示嘉奖。这还不如当初崔耕给乞乞祚荣的赏赐呢。
至于武则天给崔耕的赏赐是啥呢?圣旨上完全没提。
崔耕尚且如此,诸位有功的将士们就更别说了,女皇陛下是一点嘉奖的意思都没有。
往常的武则天可是赏罚分明至极,现在怎么忽然转了性了呢?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在众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