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要不是有后世无数佳句可抄,崔耕那点文才,跟人家宋雪儿比起来,真是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让他出题目难为宋雪儿,恐怕实际上难为的不是人家,而是他自己!
现在,崔耕已经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迅速的把目标由“出个题目让宋雪儿做不出诗来”,改为“出个题目,让宋雪儿无法牵扯到男女之情,挑拨自己和狄光昭之间的关系。”
他说道:“不知宋小娘子可曾见过贵人们打马球?”
“奴家见过。”
“那就请宋小娘子以《观打球戏》为题,做诗一首。”
宋雪儿给了崔耕一个稍嫌稚嫩媚眼,“吃吃“”笑道:“观打球戏?敢问崔查访,您的意思,可是奴家观看您打球的英姿,心有所感,要赋诗一首吗?”
崔耕被小美人儿调戏了个大红脸,道:“总而言之,此诗的题目就是《观打球戏》,至于到底是什么场景,你自行想象吧。”
宋雪儿得理不饶人,道:“那妾身可就真的想象,自己是在为崔查访您呐喊助威喽!”
她手托香腮,眉头微皱。美目转动,少顷就道:“有了:坚圆净滑一星流,月杖争敲未拟休。无滞碍时从拨弄,有遮栏处任钩留。不辞宛转长随手,却恐相将不到头。毕竟入门应始了,愿君争取最前筹。”
“好诗啊,好诗!”又是狄光昭首先叫好,这个宋雪儿的脑残粉,没别的词儿了,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话。
崔耕也觉得这首诗着实不赖,更
关键的是,此诗完全不涉男女之情,不至于引发狄光昭的无边醋意。
然而,他忘了那句话:“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很快地,姚寿那帮子清客们的声音响起。
有人道:“李老哥,听见没,人家宋小娘子这首诗,同样是大有深意,意味非常啊!”
“哦?此言怎讲?我还真没听出来。”
“没听出来没关系,你听我解释啊。实际上宋小娘子刚才是虚晃一枪,不是在想象自己在观崔查访打球,而是把自己比喻成了那个马球。你再仔细琢磨琢磨,这是不是有意思了?”
“啊……啊?妙!妙啊!陈老弟,真亏你想得出来。我明白了,这第一句,”坚圆净滑一星流”,是暗示自己姿色不俗。后面几句,明着是写众人抢球,实际上,是写的众达官显贵在争抢自己。嗯,“争敲未拟休”,“从拨弄”,“任钩留”真是越琢磨越有味儿了。”
好么,被这位一解释,何止是越琢磨越有味儿啊,简直是充满了霪荡的气息,真是淫者见淫,智者见智。
至于那个陈老弟,就更胜一筹了,道:“最关键是最后一句哈,“毕竟入门应始了,愿君争取最前筹。”这个“入门”还有“最前筹”,老兄你再琢磨琢磨,别忘了宋小娘子还是处子之身呢,崔查访能拔得头筹,到底是哪个头筹呢?”
……
就这样,一首好端端的题咏打球的诗,在两个清客的一唱一喝中,竟成了古今第一淫诗,众人脸上
都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最要命的是,宋雪儿这个作者也不争辩,只是脸颊绯红,含情脉脉地看向崔耕,简直有把这歪曲之意做实的意思!
狄光昭咬着牙,道:”崔查访,佳人情重,你可千万莫辜负了这美人恩啊!”
崔耕百口难辩,只得道:“狄三公子放心,本官的承诺依旧有效!”
然后,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正色道:“宋小娘子,第二道题目,也算你过关。现在本官说出第三道题目:请以文房四宝为题,写一首诗,绝不可直接提及笔、墨、纸、砚这四个字。”
现在崔耕已经彻底没脾气了,只想着题目能和男女情~爱之事完全不搭界。
文房四宝这个题目多好啊,笔墨纸砚,文人所珍。
那帮清客只要敢歪曲,他就敢当场翻脸,指明宋雪儿是有辱斯文,当场拂袖而去。
不过,事实证明,和那些学富五车的斯文禽兽相比,崔耕还是太纯洁了。
听宋雪儿吟诵道:“磨润色先生之腹,濡藏锋都尉之头,引书煤而黯黯,入文亩而休休。”
整首诗雅正至极,分别描写了砚、笔、墨、纸四宝,又丝毫未直接提及这四个字,堪为千古之绝唱。
继狄光昭那句“好诗啊,好诗”之后,崔耕的一声“好”字,也已经脱口而出。
可是,这时候,那“李老哥”和“陈老弟”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样?李老哥,听说这首诗好在哪里,你听出来没?”
“当然是人家宋小娘子写得好
!”
“嗨,什么啊?崔查访人称崔飞将,诗才甲天下,怎么可能为一名妓的诗作叫好?告诉你,这首诗,它更有深意。你先琢磨琢磨第一句,啥叫“色先生”之腹?这宋小娘子怎么还要磨润一磨润?她准备用哪磨,怎么磨呢?”
跟当初崔耕讲的那个笑话,把“火树银花合”,直接拆出个“淫花合”一样,人家陈老弟这次更损,把“润色”这个词儿一拆,跟“先生”放一块,变成了男女赤~裸~裸的调情。
接下来那句话呢,也依此办理,濡藏锋都尉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