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韦什方到底有多大能耐,崔耕还真不知道。但是,事到如今,现在再跟韦什方通消息,也已经来不及了,他也只能是选择相信武则天——女皇陛下一见之下就任命为宰相的人物,总得有两把刷子吧?
崔耕点头道:“韦……狗剩的话,就是本官的话。”
“好!”
杜暹斗志昂扬,道:“老人家,你听好了:水、火、金、木、土、构惟修,这作何解?”
韦什方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这有何难?水能灌溉,火能烹饪,金能断割,木能兴作,土能生~殖,构能养育,此为六府。正所谓,所谓德惟善政,政在养民,不违农时,构不可胜食也……”
……
简短截说,杜暹连出了二十余道题目,韦什方对答如流,丝毫不显败相。
紧接着,又有其他考明经科之人顶上,问的题目越来越偏,越来越怪,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外甥打灯笼——照旧。然后,韦什方开始出题,让这些人做答,最后除了杜暹能勉强支应外,大部分人被问了个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事清发展到现在,不少进士科的人都看傻了。
他们纷纷心中暗想,别看这杜暹在崔考功面前缚手缚脚的,但人家是有真本事的。论对经义的理解,自己还真赶不上人家。杜暹如此厉害,那崔英的这老家人得多么厉害?恐怕人家考个明经科的
进士,就跟玩儿似的!真是高手在民间啊!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如此厉害的一个老爷子,真是被崔考功熏出来的?哪怕是打上七八个折扣,人家崔考功的本事,也是着实了得啊!
至于崔耕心里边,此时却是迷雾重重,暗忖道,韦什方武功绝顶,文才出众,连经义都如此熟悉,简直是个大大的人才。如此人物,年轻的时候,绝不可能籍籍无名。他到底是谁?又是因何和武则天决裂了呢?
杜暹却是心中连叫了几声苦也:韦狗剩这老家伙太厉害了,我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待会被他一挤兑,要我公开承认自己不如一个老奴,我还活不活了?
正在众人各怀鬼胎之际,忽然——
“公孙大家到!”
随着一声轻喝,从园门处走进一伙人来。为首一人,柳眉杏目,樱唇琼鼻,削肩细腰,英姿飒爽,正是这牡丹园表面上的主人,公孙幼娘。
“公孙大家好!”
“拜见公孙大家!”
“公孙娘子,在下这厢有礼了!”
……
吃人家的嘴短,众贡士纷纷乱哄哄的见礼,公孙幼娘面带微笑,颔首还礼,从容不迫。
崔耕此时,却心中一阵激荡!
是她!
就是她!
那个十年钱,自己魂牵梦绕的人儿!
原来,管家崔有福的话并不完全可信,十年风霜,非但并未摧残公孙幼娘的容颜,反而使她更丰
韵。恐怕不是因为她年纪大了,没人打她的主意,而是由于张昌宗的庇佑,才咱保太平,那她和张昌宗之间……
“妾身拜见崔考功!”正在崔耕胡思乱想之际,公孙幼娘已经盈盈下拜。
崔耕赶紧道:“公孙大家免礼。”
“谢崔考功。”公孙幼娘起身,眼波流转道:“崔考功觉得今年这些士子如何?”
“嗯,其中藏龙卧虎,本官甚是欣慰啊!”
“那到时候,还请崔考功朱笔高抬,多录取几人哦。”
“一定,一定。”
这年头的科举考试,和后世有很大的不同。比如这次考试录取的人数,在后世的明清时期,一般早就定死了。但是,在武周年间,朝廷虽然也有个大概的计划,但是,主考官有很大的裁量权,多录取几个,少录取几个都行。
公孙幼娘此举,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为民请命”了。见崔耕答应得痛快,众贡士纷纷喜笑颜开,大赞崔耕英明。毕竟这录取的人数多了,自己被取中的概率也就大了不是?
杜暹还想说几句败兴的话,不过,想到刚才自己铩羽而归,为了避免自取其辱,还是没敢开口。
公孙幼娘趁着气氛热烈,道:“难得崔考功和诸位贤达尽皆在场,奴家想献舞一曲,不知可否?”
崔耕道:“固所愿者,不敢请尔!”
公孙幼娘将外衫脱掉,露出一身十分紧身的武士服
,道:“诸位,妾身献丑了!”
然后,她抽出腰间佩剑,翩翩起舞。这舞姿既有女儿的柔媚风情,又有男儿的阳刚之气,更有一剑扫平四方的雄心壮志。
舞到酣处,公孙幼娘甚至掷剑入云,高数十丈,疾如闪电,快似流星,直落而下。
在这个关键时刻,公孙幼娘不闪不避,将剑鞘高举,那宝剑竟然不差毫厘地透空而入。如此神技,真叫人叹为观止。
“今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十年前,崔耕看公孙幼娘的剑器舞,只为她柔媚的身段所吸引,如今他既拥有了后世的记忆,又历尽风波,看惯绝色,眼光又有不同。不知不觉间,一首杜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