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脚步声声,一群人顺着山路,走上了山顶。为首的两个人尽着绯袍,身后五十名军士盔明甲亮。
崔耕当然认识这两位身着绯袍的官员了。
左边那人,正是陕州刺史杨务廉,右边那位,却是武则天的心腹,千牛卫中郎将,太监武壮!
武壮不在长安保护武则天,来陕州干什么?
“上!”
就在崔耕一愣神的功夫,武壮一声令下,五十名甲士快步上前,将崔耕等人团团围拢。
“武中郎,你想干什么?”
“嘿嘿,干什么?”杨务廉迫不及待地接话道:“崔耕,你的案子发了,武中郎是奉了陛下之命,抓你回长安,打官司呢!”
“啊?”崔耕愕然道:“本官犯了什么案子了?本官能犯什么案子?”
“此案关系重大,杂家不敢透露半点儿口风。”武壮道:“到了地方儿,崔转运自会知晓。至于现在么……跟杂家走吧?”
说着话,武壮已经拿出半块龟符来。
春秋秦汉有虎符,唐朝有鱼符,大周有龟符。每块符都分为两半,朝廷拿一半,官员拿一半,乃是验证朝廷命令真伪的信物。
当然了,到了现在,如果真有什么命令,武则天一般是下旨
,龟符很少用。但是,一般来讲,符信的优先级是高于圣旨的,因为圣旨做伪容易,做一块完全与官员的符信严丝合缝的符信就太难了、
现在武壮拿出了龟符来,一来,是说明武则天重视此事。二来,恐怕是此事颇有内情,武则天不愿意下旨,想把崔耕先招回长安再说。
崔耕瞬间就想明白了此事的严重程度,双手并拢,往前一伸,道:“武中郎,还要上刑具么?”
武壮摇头,不冷不热地道:“那倒是不用,您现在还是京兆尹、水陆转运使。只是在案子查清楚之前,不得自由而已。”
“那……咱们现在就启程回长安?”
武壮微微一躬身,道:“崔转运请!”
……
崔耕跟着武壮等人一起下了山,见两辆大车已经准备好了,三百甲士列队,站在一旁。
他指着一辆大车,道:“这是给本官准备的?”
武壮点头道:“不错,正。”
“那另外一辆呢?”
武壮笑吟吟地道:“那自然是给杨刺史准备的。”
杨务廉当即脸色骤变,道:“什……什么?还跟本刺史有关?武中郎您之前也没说啊?”
“废话,提前告诉了你,你跑了怎么办?”随即,武
壮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带走!”
崔耕既是朝廷重臣又深得圣眷,武壮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客气。杨务廉不过是一个中州刺史而已,他就连表面上的客气都省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就有两个甲士上前,抹肩头拢二臂,把杨务廉给捆了个结结实实,塞进了大车里。
“快走,回长安!”
武壮一声令下,马蹄声声,整支队伍打马扬鞭,极速西行。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儿,众人都有点儿蒙圈儿。
封常清是知道周兴底细的,道:“老周,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周兴想了一下,字斟句酌地道:“看这架势,这场官司小不了。但话说回来,现在咱们两眼一抹黑,不宜轻举妄动。不如把力量集合起来,随时待命。。”
“俺也是这么想的,那咱们就一起回长安?”
马华插话道:“我也去!”
“你?”宋耕海皱眉道:“你一个九品官,回去有什么用?还不如留在这,替大人把这三门峡的工程看好呢。”
马华争辩道:“若崔大人出了什么事儿,这三门峡的工程,还不知便宜了哪个孙子呢?我替他卖力干啥?”
“但你回长安也没什么用啊!”
“怎么没
用?莫瞧不起人啊。”马华道:“虽然我不知道这场官司具体是什么,但总跟杨务廉有关吧?”
宋根海点头道:“嗯,很有可能。”
“还是的啊,不是吹牛,论起对付杨务廉来,在场的诸位,恐怕没人能赶得上我。”
“为什么这么说?”
“杨务廉此人,最拿的出手的能耐是什么?不是贪污受贿,也不是逢迎上司,而是特别懂工程之学。正是靠着这份儿能耐,他才当上了将作少匠,甚至差点儿登上宰相之位。而在下,虽然读书不成,但论起工程之学上的能耐,却绝不在这杨务廉之下。说不定……崔大人整好用得着我这样能耐呢?”
真的假的?
众人考虑到马华把三门峡的栈道工程,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暗暗寻思,恐怕这事儿还真有可能,也就点头允了。
于是乎,大家取了马匹,紧紧坠在武壮队伍的后面,用了三天时间,回到了长安城。
望着城门口长长的队伍,封常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进城的跟往常一样,出城的却严加盘查。这副阵势,很可能是跟大人的案子有关,情况不妙啊!”
周兴却微微摇头道:“那也未必。”
“嗯,这话怎
么说?”
周兴道:“士兵门搜查,要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