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儿,慢来!”
宋之问该死,李裹儿杀他,崔耕是乐见其成。但是,这赵履温现在可没什么显罪,崔耕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辣手杀人。
他一边大喝一声,一边张开双臂,拦在了赵履温的身前。
李裹儿怒道:“二郎,你让开!”
“不让。有事儿说事儿,你现在杀人,咱们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那我不管。”李裹儿气的小脸煞白,恶狠狠地道:“我明明是给了赵履温两百贯钱购买田地,还说不够了可以再加。可他竟敢当面说谎,诬陷本公主,不亲手宰了他,难消我的心头之恨!”
擦!这赵履温的胆儿也太肥了吧?
崔耕将信将疑,道:“此言当真?”
“当然是真的,怎么你也不信我?”
“那倒不是。”崔耕安慰道:“如果是真的,那咱们可占理了。裹儿你想想,为夫是干什么的?人称崔青天啊,查案子最拿手了。你把宝剑放下,待我查明事实,让赵履温身败名裂,再亲手杀他不迟。”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难道你不放心我的查案之能不成?”
“那好吧。”
李裹儿气呼呼地收剑归鞘。
李显也拿这个宝贝女儿没法子,见此状况,长出了一口气,道:“到底是赵履温中饱私囊,还是安乐公主钱没给够,现在难以定论。就由崔爱卿……”
“
微臣以为不妥!”袁恕己道:“崔相自己还处于嫌疑之地呢,怎可主审此案?再说了,他乃是安乐公主的夫婿,怎能相信他会秉公办案?”
李显皱眉道:“把依袁相之见呢?”
“可由微臣主审此案。”
“你和崔爱卿不和,人所共知,不妥!”
“那就让桓相来审。”
李显更不乐意了,讽笑道:“赵履温是桓彦范的妻弟,怎么现在,袁相句不顾要避嫌了呢?”
赵履温原来官易州刺史,神龙政变成功后,桓彦范以赵履温参与诛杀二张为由,为他请功。尽管李显实在想不出来,这位远在易州的赵刺史能在神龙政变中帮上什么忙,还是看在桓彦范的面子上,把他升为司农卿。这件事太不合理了,李显还真是印象深刻。
简短截说,袁恕己又说了几个名字,李显都认为不妥。然而,李显说出的人名,袁恕己也认为不合适,局势就此僵持起来。
最后,张柬之打圆场道:“事关安乐公主和崔相,一般的人可审不了这个案子。不如……还是由陛下亲自来审。”
袁恕己总不能说李显得避嫌吧?不管谁审这个案子,都得李显做出最终的处罚。
他只得道:“如此也好。”
李显道:“既然如此,来人,取修建昆明池的账目,和一干管账的小吏来。”
别瞧不起李显,他从小受过良好
的教育,之前还当过几个月的皇帝。真认真审案,水平不在当时大唐官僚的平均水准之下。
再加上有擅长查案的户部和工部胥吏想辅助,没用一个时辰,就把这个案子查了个底儿掉。
然而,事实上——的确只有二十万贯的拆迁费入账,李裹儿的二百万钱,从账目上来说,纯属子虚乌有。
李显为难道:“裹儿你缺钱跟朕说嘛,何必盘剥小民呢?”
袁恕己道:“公主天性纯良,做出如此事情,定是受人挑唆。臣请陛下,治崔耕一个残民以逞之罪!”
“你……你血口喷人!”
李裹儿气急,又把宝剑抽出来了,道:“本公主明明就是把两百万贯钱的长乐坊大钱庄的钱票给了赵履温,你污蔑我也就罢了,还污蔑二郎,我……我跟你拼了!”
崔耕赶紧把她拦腰抱住了,道:“裹儿慢来!莫冲动,冲动是魔鬼啊!”
李裹儿气急,挣扎道:“你也不信我!”
“我信!我当然信你!”崔耕道:“来,裹儿把宝剑放下,且看为夫为你出气。”
“你……你真能为妾身洗脱冤枉?”
“当然,娘子你就请好吧。”
崔耕当然相信李裹儿了,自从李裹儿和曹月婵交好后,钱财对她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有必要抠抠搜搜这仨瓜俩枣的吗?
赵履温不了解李裹儿的财力,这诬陷之计也使
得太拙劣了一点。
当然了,赵履温的能力也就那样,真把此案做成了铁案,连李显都查不出什么异常来,肯定超出他的能力之外。
既然如此,此案的幕后主使简直呼之欲出——他的姐夫桓彦范。
桓彦范真正的目标,应该不是安乐公主。道理很简单,只要李显在位,李裹即便犯了滔天大罪,一道圣旨即可赦免,毫无意义。
他的真正目标,应该是自己!
至于说,自己和桓彦范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害自己?
可能的原因很多,比如说,桓彦范是和好朋友袁恕己同仇敌忾。比如说,他想借机离间自己和李裹儿之间的关系。毕竟李显和韦后越来越表现的不靠谱儿,自己既为清流的一部分,又为皇亲国戚,态度不明。比如桓彦范认为自己势大难制,为国家计,应稍稍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