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出京的目的众所周知,倒也不用藏着掖着的。守门的兵丁听了不敢怠慢,赶紧进去通禀。
功夫不大,中门大开,郑普思亲自出迎,将崔耕等人迎入了府内。
崔耕面沉似水,道:“郑宣慰,本官今天来,可不是来拜望你,而是要和贺娄将军,一起审你的案子。”
郑普思早被韦后交了底,倒也不怎么怕崔耕,只是保持面子上的尊重而已。
况且,有贺娄傲晴在崔耕身边,他也不怕崔耕出阴招——贺娄傲情再偏向崔耕,也不可能置韦后的命令于不顾啊。
所以,郑普思不卑不亢地道:“但凭崔尚书处置。只是……下官不需要上刑具吧?”
“当然。”
随后,崔耕直接征用了郑普思的客厅,临时改为公堂的模样,叫了一声:“升堂”
“威武!”
两百从杨崇仁那借来的庄丁,五十名在内充作衙役,一百五十名在门外护卫,齐声呐喊。
郑普思面陈似水,走进了客厅,屋外也留下了一些人手伺候。他斜瞥了一眼崔耕,道:“崔尚书,对下官耍这个官威,有必要吗?”
崔耕冲着圣旨一指,皮笑肉不笑地道:“有没有必
要,你说了不算,本官说了才算。郑宣慰,你总不至于抗旨不遵吧?”
“哼!”天大地大,皇帝最大,郑普思歪过头去,没有正面回答。
崔耕继续道:“现在,就请郑宣慰把赈灾的账目拿出来,给本官审阅一番吧。”
“早就给崔尚书准备好了。”
郑普思一声令下,就有三个小厮走上了大堂,每人都双手托举着数十本账簿。
很显然,这些账簿都是做好的,绝无漏洞。再说了,即便有漏洞,有韦后撑腰,崔耕查出来也没什么意义啊。
他一边令周兴等人查账,一边漫不经心地道:“郑宣慰,听说你和杨崇仁杨庄主,之前有些误会,不知可有此事?”
“下官和杨庄主没打过什么交道,恐怕崔相误会了。”
“哦?是吗?但本官怎么听说,你的手下姜三榜,曾经拿着你的谕令,搜查过杨崇仁的琉璃作坊呢?”
这事儿还真有过。
在淄州当然不是只有杨崇仁一家做琉璃的,只是其他家的远没有杨家造的晶莹剔透,美轮美奂罢了。
郑普思对杨家的琉璃秘术垂涎三尺,于是乎,就派姜三榜带着其他琉璃作坊的老师傅,搜
检杨崇仁家的琉璃作坊。双方一阵斗智斗勇,郑普思这边没有什么大收获不说,还把杨崇仁得罪死了。
后来,他又想着靠几场人命官司,把杨家牵扯进来。但是,杨崇仁不是石文秀,在淄州根深蒂固,郑普思依旧没占着什么便宜。
最后没办法,郑普思才想起了联姻之计,没想到被崔耕和李隆基给搅合了。
郑普思道:“确有此事,那是本官怀疑杨崇仁趁着大灾之际,掳良民为奴,怎么?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崔耕笑吟吟地道:“本官可是听说,杨家在经过搜检过后,丢了不少钱啊!”
“丢了多少?”
“五百万贯聚丰隆银号的钱票!人家告到本官的头上,我总不能不管吧?当然了,本官相信,你郑宣慰是清白的。现在,就请郑宣慰把姜三榜交出来吧?”
郑普思毫无惧色,道:“没问题,来人,去把姜壮士请来。”
“是。”
有人答应一声,去请姜三榜。
然而,崔耕摆明了是为杨崇仁出气,找姜三榜的麻烦,郑普思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功夫不大,就有个青衣小厮回报道:“启禀郑宣慰、崔尚
书,姜壮士今儿一早就出府了。现在不知所踪。”
“是真出府,还是假出府?”崔耕冷然道:“郑监正,莫非你把人藏起来了不成?”
“笑话,下官藏一个无品无级的姜三榜干啥?崔尚书也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哦?是吗?既然郑宣慰问心无愧,那说不得,本官要派人搜上一搜了!来人!”
封常清、周兴齐声应道:“在!”
“给本官搜查整个宅子,务必把姜三榜给本官找出来!”
“喏!”
二人答应一声,带着五十名杨崇仁的庄丁去拿人。
风水轮流转,这相当于把郑普思对杨崇仁做的事儿,又全还回来了,郑普思只是一阵冷笑也不相拦,在他的想法里,此举只能让崔耕出口气而已,毫无意义。
然而,一个时辰后,封常清迅速回转,高声道:“启禀大人,杨家丢的那五百万贯钱,已经找着了!”
郑普思当然知道,杨家丢了五百万贯钱云云,纯属崔耕找的一个借口。但是……本不存在的五百万贯钱票,怎么会被真的找着了呢?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郑普思的心头,着急道:“封将军,你到底在
哪找到的?”
“带上来!”
封常清一挥手,顿时有一个形容俊朗的年轻人,被带进了大堂。封常清微微一笑道:“郑监正,你可认得此人?”
“姜白?”
此时,郑普思真是悔的场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