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轻笑一声,道:“这有何难?你就是真的无诏返京,陛下还能真的砍了你的脑袋不成?”
“这……”
崔耕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个理儿。只要自己不带大军回去,李显难道还能真杀了自己,让李裹儿守寡不成?
当然了,直接不管不顾地直接回京,那也太简单粗~暴了,怎么也得给李显留点儿面子不是?
于是乎,崔耕提议:太平公主宣称身染重病,受降城没有什么名医,要回长安诊治。
以自己和太平公主之间的“绯闻”来看,陪着太平公主回去治病,岂不是理所应当?
至于说,朔方军的军务和羊毛仓?交给朔方军副总管王晙也就是了。总地来说,其人的操守还是不错的,打仗更是一把好手。
……
……
半个月后,长安城外。
一支装饰豪华地车队正在迤逦前行,为首一人看年纪在三十多岁,着紫袍饰金玉带,看模样颇有几分小帅,正是闻名天下的崔耕崔二郎。
在他身后的马车里,当然就是太平公主李令月了。虽然李令月的骑术相当不错,但既然“重病在身”,也只能躲在马车里了。
崔耕这次回京不合规矩,一路行来,并没住馆驿。到了现在,当然也无官员迎接。
功夫不大,众人到了长安正南门明德门外。
正在这时,忽然,明德门内,呼啦啦冲出一伙子人来。领头的两
位崔耕认识,正是太平公主的儿子薛崇简和临淄王李隆基。
至于他们身后之人么……崔耕是一个也不认识。不过这些人每个人头上皆蹭明瓦亮,赫然是一群和尚。
这是什么节奏?
崔耕已经想过,李隆基可能会出幺蛾子,比如弹劾自己擅自回京图谋不轨。但是,万万没想到,他会弄出两三百号和尚来。
稍顷,这些人已经到了崔耕等人的近前。
虽然李隆基是临淄郡王,崔耕仅仅是楚国公,但他与此同时还是大唐宰相呢,行礼不行礼都在两可之间。
崔耕索性直接抱拳拱手,道:“临淄王请了,你可是要找本官么?”
“呃……还真不是。”李隆基指向薛崇简,道:“小王是陪着郢国公来的。”
薛崇简今年二十三岁,没什么城府,喜怒都表现在脸上。
他不情不愿地给崔耕行了一礼,道:“拜见恩师!”
当初太平公主做主,薛崇简拜崔耕为师,所以今日他才如此称呼。当然了,指望薛崇简对崔耕多么有好感,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毕竟,崔耕是传说中他妈的人。
崔耕也“自知理亏”,平时没怎么跟薛崇简有什么接触,只是保持着师徒名分而已。
他以手相搀,道:“郢国公快快请起。呃……你是来迎接太平公主的吧,她就在后面的大车上,快去看看吧。”
“其实,也不单单是看看娘亲
。”薛崇简转过头去,冲着那些和尚们深施一礼,道:“有劳诸位大师了。”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那些和尚齐叫了一声后,迅速分散开来,将崔耕等人团团围住。紧接着,双腿盘做,开始念起经文来。
甚至有些人带着钟磬木鱼等物加以伴奏,当即一片梵音,令人如同置身佛堂之内。
长安明德门外,百姓川流不息。他们搞了这么大的阵仗,顿时吸引了不少百姓驻足观看,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崔耕越发奇怪了,道:“郢国公,你这么做的意思是……”
“呃,好叫恩师得知,弟子这是带了宝昌寺的大师们,来给娘亲祈福的。”
说着话,他指着身后一个和尚道:“这位是宝昌寺的主持普润大师,法力无边。在众位大师的加持下,待会儿他施展神通,定能让娘亲康健如初。”
然后,他招呼道:“普润大师,请随我来。”
“慢!”
崔耕赶紧把薛崇简拦住了。
太平公主根本就没病啊,普润和尚既然能来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让他一瞅,那这不就露馅了吗?
崔耕道:“谁知道这和尚是什么来路,焉能给公主治病?”
“我不是说了吗?人家是宝昌寺的主持。”
“宝昌寺的主持,就一定会治病吗?就一定法力高深吗?那可未必。不如,本官另请京城名医,为公主诊治吧。”
李隆基
插话道:“崔相,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郢国公乃太平公主亲子,还能害太平公主不成?”
“话虽如此,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李隆基道:“人家家属延医问药,想请谁就请谁。您一个外人搀和这事儿,不合适吧”
“我……”
崔耕被说了个哑口无言。
他心中暗想,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太平公主的病得的蹊跷,很多人都怀疑她没病装病。
薛崇简既然知道自己母亲的病可能是装的,又为何找这么多和尚来,拆自己母亲的台呢?
是了,他的目的恐怕就是,让母亲立即宣称自己的病被治好了。
普润和尚谁不知道啊?那是李隆基的铁杆儿啊。外人若想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