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齐齐一愣,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十四五岁的波斯女奴,手拿一个托盘站在那里。
崔耕的心里顿时一翻个儿,暗暗寻思,坏了!这图里帕毕竟是植物,就算再奇异,在其他地方也未必没有。该不会,这波斯女奴见过类似的图里帕吧?
如果说崔耕是做贼心虚,那瓦费格就是恼羞成怒了。
他想到的却是,这女奴为什么要笑?是了,刚才我们还极力贬低这宝花的来历,现在却争先留人。她这是在笑我们的计谋被唐人看破了,前倨后恭啊。
大胆,一个小小的女奴竟敢嘲笑主人!
想到这里,瓦费格猛然间飞起一脚,将那女奴踹翻在地,气急败坏地道:“你笑什么?这是你笑的地方吗?让我在尊贵的客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我要你何用?来人,把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是!”
几个大食武士上前,拖着那女奴就往外走。
按说这时候,那女奴就该开口求饶了,若是有什么冤枉也会大声喊叫出来。
可是,那女奴竟然一声不吭,任由武士往外拖。
很显然,只要她被拖到门外,很快就会香消玉殒!
“且慢!”崔耕开口阻拦。
瓦费格微微一愣,道:“怎么?崔先生要为这卑贱的女奴求情?”
“呃……我们唐人有句话,叫做上天有好生之德。不管她是不是女奴,总是一条性命,还是饶了她
这一回吧。”
“看来崔先生真是怜香惜玉呢,行,我给崔先生这个面子。”
瓦费格无可无不可,摆了摆手,命人把那女奴放开。
……
……
这只是个小插曲而已,没人会把一个女奴的生死放在心上。现在众人热衷谈论的,还是那神奇的宝花以及更加神奇的宝花来历。又过了一会儿,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万宝会即将开始。
俞强这才找着机会,低声在崔耕耳边道:“您刚才不该救那女奴的。”
“怎么了?”
“我那棵图里帕,就是从她手里买的。只是,当时她还是一个护罗港的自由民,不知什么时候,竟成了瓦费格的女奴了。她要是把这图里帕的来历说出去,咱们不就全完了吗?”
“啊?你怎么不早说?”
“当时人太多,我也挤不过来不是?”
“这样啊……”
要说崔耕听了这话没后悔是假的。但是,同样地,要说他有多么后悔,那也尽然。
他叹了口气的,道:“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但人家宁死也没出卖咱们。既然如此,以后要出卖咱们的可能也不大。我救了她,也算报恩了。”
“可是,万一她后悔了怎么办?”
“无妨,我来想想办法。”
……
崔耕凝神细思,这边万宝会却已经开始了。
临来之前,崔耕已经打听清楚了,参与万宝会的大食豪商,将自己想要卖的
珍宝尽皆交由瓦费格,由他代为卖出。瓦费格收取一定的中介费后,再把拍卖所得的钱财还给众豪商。总而言之,万宝会就相当于一个拍卖行了。
瓦费格高声道:“八尺珊瑚数一株,枝叶俱全,三千第纳尔!每次加价,最少一百第纳尔!”
“三千五!”
“四千!”
“四千三!”
“四千七!”
……
人们的喊声此起彼伏,很快就加到了六千二。但以后的速度就慢得多了,最后在有人喊出七千之后,竟是一阵沉默。
瓦费格道:“还有要加价的没有?还有要加价的没有?七千第纳尔第一次,七千第纳尔第二次!”
“等等!”
俞强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来,道:“敢问这七千,确确实实,是指的第纳尔?而不是两?”
瓦费格点头道:“当然,我们大食人肯定是用第纳尔了。”
“那……那我出八千第纳尔。”
“很好,八千第纳尔第一次,八千第纳尔第二次,八千第纳尔第三次!这株珊瑚树,是你的了!”
当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大食和大唐的金价没什么差距,商人做海贸,主要还是来回贩卖两地的特产,并不会在手中留存多少金银。所以,这次崔耕这次参加万宝会,只带了四万第纳尔,大约是黄金六千两。
俞强买了这株珊瑚树,就花了所带资金的两成了。
但是,俞强却
满脸的兴奋之色,不断喃喃道:“赚大了,这回可赚大了,哈哈!”
崔耕微觉奇怪,道:“至于吗?这株珊瑚树,你能赚多少?”
“至少是十倍的利,二十、三十倍也不是不可能!”俞强解释道:“咱们做海贸的,五六倍的利是常事儿,但这十倍就不多见了。二三十倍,真得算是运气好。尤其是这种宝贝,你有钱都没处买去啊!”
俞铃也甚是高兴,道:“利不利的倒不重要,这株珊瑚树堪称无价之宝。我准备传之子孙,可没打算去卖。”
说着话,眼波流转,娇媚地扫了崔耕一眼。饶是老夫老妻了,崔耕都是心中一动。
崔秀芳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