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正是评比画卷的日子,这些百姓们手拿着画卷都是去宝林寺的。
崔耕听完了,心里咯噔一下子,暗叫了一声不好,看来那薛兼训是喜当爹了也。
什么魔母神赐子?那怎么可能。
不用问,事情的真相,肯定是和尚赐子。
当然了,这事儿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也不好说。薛兼训夫妇成亲这么多年没孩子,一去宝林寺就有了,肯定不是陆氏的问题,而是薛兼训的生育能力有问题。
现在不管怎么说,薛兼训算有儿子了吧?
自己若是揭穿了此事,弄得薛兼训妻离子散,绿云罩顶,未必是一件好事儿。
不过,话说回来,那帮和尚连刺史老婆都敢染指,对于其他女子呢?这些年不知干了多少坏事儿,自己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之后,岂能容他们继续害人?
这可怎么办呢?
崔耕心思急转,丝毫没有头绪。
那小伙子却不等人,见他们
不再误会自己,就急忙说道:“你们没问题了吧,没问题我可走了啊。”
“呃,等等。”
崔耕伸手一拦,道:“我还有一疑问,这宝林寺怎么不供奉佛祖,却供奉什么魔母神啊?”
那小伙子满不在乎地道:“魔母神怎么了?灵验就行了呗,你管那么多干啥?”
李白此时也觉得这宝林寺大有问题,不以为然地道:“灵验?什么灵验?你是指,这魔母神能送子?”
“呃……也不光是这个。”那小伙子看了下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几个,然后才神神秘秘地道:“魔母神通广大,能干的事儿多着呢。现在越州城内,不少人是魔母的信徒。”
“比如呢?”
“比如一个叫林文的,某人忽然染上了一场怪病,头疼不止,怎么治都治不好。结果他去求魔母,魔母指示他,往东北方向寻找。结果,您猜怎么着?他果然在卧房的东北角,发现了一个瓷像。林文把这瓷像砸烂了之后,那头疼病果然就好了。”
……
那小伙子侃侃而谈,接连讲了几个魔母的灵验之处。崔耕和剧士开对视一眼,都从中嗅出了浓重的招摇撞骗意味。
看来这宝林寺的问题,大的很呢。
崔耕终于下定了决心,道:“这位小哥,听了你的介绍之后,我们也想往宝林寺一行,拜拜魔母。不知你愿不愿意带路你?”
“那有啥不乐意的。你们跟我来吧。”
“多谢小哥。”
在那小伙子的引领下,功夫不大,崔耕一行就来到了一个规模非常宏大的庙宇面前。
正门牌匾上有三个大字:宝林寺。
寺庙正门前不远就是一条小河,河水清澈,两~岸杨柳依依,风景非常优美。
唯一的美中不足的是,现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百姓们摩肩擦踵,将宝林寺为了个针扎不透,水泄不通。
崔耕对这种情况也没啥好办法,只得等在人群外。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鸣锣开道,旗牌林立,越州刺史薛兼训的仪
仗到了。
众人赶紧让开一条道路,让薛兼训及其手下进寺。
功夫不大,又有衙役出来,开始收人们的女神画卷。反正画上都有人名住址,倒也不怕弄错。
折腾了一个时辰后,有衙役高声宣布,总共评出了十副画卷为优,已经挂在了那宝林寺庙的院墙上。
具体哪副画卷最优,还要仔细斟酌,现在大家就可以进去看画卷了。
又过了一会儿,百姓们渐渐散去。
崔耕等人在最外围,等他们入寺观看女神画像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几十人了。
此行毫无收获,崔耕等人就准备离去。
可正在这时,门外一阵吵吵嚷嚷之声传来。
“进去,让我进去。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难道只有富人,才能祭拜魔母神吗?真是岂有此理!”
崔耕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容貌黑丑,身高八尺,背着斗笠,穿着蓑衣,扛着锄头,赤着一双黑脚的老者,站在门外高声叫喊。
那守门的和尚斜视了一眼那黑脚老者道:“不是说只有富人才能祭拜魔母,但问题是,你这穿的也太不讲究了吧?起码,起码你得把脚上的黑泥洗干净了再来吧?”
“哼,我脚上的黑泥乃是劳作而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倒是你们这些和尚,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只知打坐念经。若没有我们这些农人,你们早就饿死啦!依我看,我这双脚,不知比你们的脚干净多少倍呢。”
“嗯?”
崔耕闻听此言,不禁微微一愣。这个老者容貌虽然丑陋,但说话可是真利索,远非一般的农人可比啊。
有意思,今儿可真有意思了。
那大雄宝殿内的薛兼训也察觉到了外面的异状,轻咳一声,道:“和尚莫拦他,请那个农人进来。”
“是。”
那和尚不耐烦的一挥手,道:“算你走运,进去谢谢薛刺史吧。”
孰料那黑叟毫不领情,道:“哼,俺来祭拜魔母,和他劳什子刺史,有什么相干?”
言毕,他扛着锄头,昂然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