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郭元振杀了李隆基,崔耕能完全不受影响,那是纯属扯淡。但是,要说会受多大的影响,那同样是纯属扯淡。
往坏的方面讲,充其量,大家会认为崔耕弑君。但问题是,就算崔耕真的造反了,朝廷还能有什么法子报复不成?
就算从道义上讲,李隆基都对崔耕下手多少次了,崔耕还不能反抗了?
孟子就曾经说过,“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事到如今,天下大多数人认为崔耕有妇人之仁,而不是相反。
再说了,隆基屡次找岭南道的麻烦,天下随时可能陷入战火之中。他的继任者可未必有这么大的胆子,换一个人做皇帝,未必是什么坏事。
还有最关键的,郭元振如今年纪大了,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给女儿报仇。
崔耕欠着郭元振一条命,给人家背背黑锅,怎么了?
所以,崔耕稍微一考量,就慨然道:“行,郭将军既有此志,本王就应当成全。不过,本王不好和朝廷撕破脸……你在长安的一切谋划,我都不参与,不帮忙。”
“只要王上带元振再入长安城,元振就心满意足了。”
“那行吧。你回去安排安排,十日后,咱们就动身,往长安城一行。”
“是。”
郭元振站起身来,准备告辞离去。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有人道:“父王要去长安?太好了,我也要一起
去!”
紧跟着帘栊一挑,崔芬走了进来。
崔耕温言道:“父王去长安不是玩儿,是要办正事,你跟着算怎么回事儿?再说了,那里有猫鬼作乱,你不怕了?”
小丫头振振有词,道:“父王办父王的正事,芬儿自己玩自己的,有什么不行的?再说了,那猫鬼在皇宫内找武惠妃的麻烦,关女儿什么事了?”
顿了顿,又娇哼一声,道:“臭宋伯伯吓唬我,说皇宫内妖怪吃小孩儿,真是坏死啦,芬儿再也不睬他了!”
“呃……”崔耕揉着额头,为难道:“但你毕竟是我的女儿,身份非常敏感。万一有坏人为了对付我,找你的麻烦,那可太危险了。”
“玄琰哥哥对危险的感觉最敏锐,让他保护我,不就成了?”
说话间,崔芬握住崔耕的手,左右摇摆道:“去嘛……去嘛……长安是大唐第一城,芬儿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父王你就答应芬儿嘛!好不好,好不好啊!”
“这……”
崔耕当时就被小丫头摇晃地一阵心软。
他暗暗寻思,是啊,当初我和月婵的婚礼,整好赶上先天政变。芬儿是在泉州出生的,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长安城。
让她见识下我大唐的第一雄城,也是很应该的嘛。
他终于点头道:“好吧,这次父王就带你去一块去。嗯……你再告诉你娘一声,咱们一块去。长安的聚丰隆分号,和朝廷不清不楚的,也该巡查一下了。”
“爹爹真好,谢谢
爹爹,谢谢爹爹。”
吧嗒!
小丫头非常高兴,手足并用,爬到崔耕的身上,狠狠地亲了崔耕一口。
……
……
其实仔细想来,崔耕此行没多少危险。要说天下诸国最害怕崔耕的,非李隆基莫属。
无它,现在大唐几乎被崔耕的势力范围包围了。崔耕对付一些小国,因为交通因素,只能动用一小部分的力量。但对付大唐朝廷,崔耕一声令下,北面有契丹、室韦等国,南面有岭南道、六诏,西面有吐蕃和剑南道,每个方向都能出动几十万大军对大唐发动进攻,顷刻间李隆基就有亡国之危。
所以,现在最怕崔耕在大唐境内出事儿的,就是李隆基。
当然了,尽管如此,崔耕还是在牛仙童的要求下,乔装改扮地上路了。
毕竟皇宫闹鬼的事儿太过丢人,越王进京驱妖的事儿不宜张扬。用迷信的说法就是,李隆基的德行震不住妖邪。既然如此,李隆基离着亡国还会远吗?
这点儿面子,崔耕还是要给李隆基的。
因此,崔耕一行仍旧扮作了一支商队,只是这支队伍有些庞大。里面有郭元振以及他带的五十名心腹,有崔耕和曹月婵母女,有贴身护卫杨玄琰、李白、剧士开、黄有为,一百名护卫,打酱油的宋根海,以及……李子峤。
长安那个李子峤是个冒牌货,崔耕有预感,自己这次若带着真正李子峤去,可能会发挥某种意想不到的作用。
另外,崔耕还带了儿子崔
珍,儿媳何宜宣,以及何宜宣的娘亲慈良师太——也就是和崔芬同名的窦芬儿。
当初窦芬儿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出卖了自己得女儿和女婿,甚至要害死崔耕。
后来,陈仁谦倒戈,窦芬儿的谋划成空。
但不管说,窦芬儿是何游鲁深爱的妻子,崔珍的丈母娘,崔耕总不能把她杀了吧?
崔耕左右斟酌,还是把窦芬儿给放了,准备让时间来慢慢消弭她的仇恨。
再说了桂州都督薛季昶已经死了,她找谁报仇去啊?
这次之所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