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轻叹一声,道:“还是我来说吧。刚才微臣和王侍郎一起,捉拿王焊以及其余党。贼子们不敌,打算突围逃走。在突围的过程中,有人高喊,“不可伤了王侍郎”。羽林军士们听了,以为王侍郎也参加了叛乱,军心动摇,竟然被贼子们突围了出去。要不是权将军及时带兵赶到,贼子们还真逃走了。就这……都伤了不少羽林军。”
“不可伤了王侍郎?”
李隆基毕竟算是历史上数得着的皇帝之一,心思缜密,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忽然,他展颜一笑,道:“这是贼子们脱身之计而已,并不能说明,此事就一定跟王鉷王爱卿有关。”
张九龄道:“但也不一定就无关。王侍郎位高权重,又身处朝廷腹心之地,一但有变,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隆基想了一下,道:“那……这样吧。王侍郎你当众斩杀了意欲谋反的王焊,以证清白。”
权楚璧连忙站出来道:“即便王鉷当众斩杀了王焊,也不能说明他就是清白的吧?陛下此说,恐怕难以服众。”
李隆基终究舍不得一年一千多万贯的收入,面色一沉,道:“朕心意已决,权爱卿勿复多言!”
“是。”
权楚璧退了下去。
李隆基又看向王鉷道:“朕刚才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吧?还不快斩杀了王焊,以证清白?”
在李隆基的想法里,自己今日之举,已经够宽大的了。然而,王鉷却面露难色,连连摇头。
忽然,王鉷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道:“我……我……请陛下开恩啊!老臣……微臣愿意代弟去死
,你念在焊儿一时糊涂,以及微臣薄有微功的份儿上,就饶了他的狗命吧?”
李隆基勃然大怒,道:“王鉷,你要跟朕讲条件?你知不知道,弹劾你的奏章堆积如山,要不是朕帮你压着,你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不敢!微臣不敢和陛下谈条件。”
“不敢你就快动手啊!”
“微臣……”
王鉷面色阴晴不定,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忽然,他磕了一个响头,道:“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天下人了。那王焊,其实并非我的弟弟,而是我的……儿子。请陛下念在咱们君臣一场的份儿上,给我留一个香火后代啊!”
言毕,他满面通红,匍匐于地,再也不肯抬头了。
“原来如此。”
“我猜就是这样!”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啊。”
“我十年前就说过,王家兄弟间有猫腻”
“这么说,王焊是王鉷同他……真的是好恶心啊!”
……
王鉷说出这番话后,现场竟然出奇地,没有任何质疑之声,只有一声声的附和。
本来么,只听说过“爱子如命”的,没听说过“爱弟如命”的,王鉷对他弟弟的娇纵,非常的不正常。
李隆基则满面地挂不住,自己的宠臣竟然做出了这等人伦丑事,,起码说明自己毫无识人之明啊!
本来还心疼那一年一千多万贯,现在丢尽了脸的李隆基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冷哼一声,道:“来人啊!”
“在!”
“将王氏兄弟……父子……算了,将王鉷和王焊这俩畜生,给朕乱刀砍死,立刻!马上!”
“喏!
”
几十名羽林军士一拥齐上,将王鉷和王焊拖了出去,准备乱刀砍死。
王鉷对此结果早有预料,刚才不过是为了儿子的性命,死马当活马医而已。
乱刃临身之际,王鉷竟是一声不吭。倒是王焊,不断求饶,哭爹喊娘,但最后也还是难逃一死。
发生了这么档子事儿,李隆基简直腻歪透了,但在礼节上,他还是得对崔耕道歉。
李隆基道:“朕一时冲动,在越王大喜的日子上见了血,实在是对不住了。”
崔耕对此无可无不可,道:“哪里,陛下言重了。这么点血,微臣早就司空见惯哩。”
“多谢越王体谅。那朕这就回宫了,春宵一刻值千金,越王好好休息吧。”
崔耕高声道:“微臣恭送陛下。”
“恭送陛下!”群臣们跪了一地。
可正在这关键时刻——
噔噔噔~~
随着一阵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响,无数顶盔掼甲的羽林军士跑步而入,弓上弦刀出窍,将现场围得严严实实。
“别动!别动!都老实点儿!”
“谁乱动,砍谁的脑袋!”
“肃静!肃静!”
……
随着阵阵吆喝,现场迅速平静下来。
有几名武官想趁乱溜走,但只跑出几步就感觉全身无力,被乱兵砍了脑袋,高高悬挂起来。
崔耕也感到浑身的力气正在飞速流失,心中一阵阵纳闷儿,干笑一声,道:“陛下,长安是你的地盘。就算要对崔某人下手,也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怎么还用起毒药来了?”
“你……你莫恶人先告状,这些人难道不是你的人?敢做不敢当啊你!”李隆
基气急败坏地道。
崔耕连连摇头,道:“这事儿若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