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璟和尚解释道:“当然并非如此。其实几位稍微一想就能明白,你们和玄昉和尚区别太大了完全无法类比。”
“比如呢?”
“比如,诸位包括鉴真大师在内,总共才几个人?鉴真大师要整顿扶桑佛门,又需要多少人?鉴真师兄欲整顿扶桑佛门,到了最后,最终还得靠我兴福寺的力量,贫僧的权势并不会受多大的影响。”
崔耕接话道:“而玄昉和尚在扶桑的门人弟子甚多,他若取得了扶桑佛门的主导权,你们兴福寺的权势肯定大受影响,就是一蹶不振都有可能。”
“正是如此。”
“不过……我还是甚为奇怪啊?”崔耕道:“你们兴福寺不是有藤原家族的支持吗?玄昉和尚再厉害,能不看藤原家族的面子?”
贤璟轻叹一声,无奈道:“诸位莫忘了,玄昉和尚最大的靠山,是皇后藤原光明子。换言之,他也取得了藤原家族的支持。我们和玄昉和尚之争是藤原家族的内部之争,兴福寺占不了多少便宜。”
“原来是这样啊。”
鉴真和尚和崔耕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道:“多谢贤璟师兄直言相告,既如此,贫僧答应兴福寺的要求。但不知具体该如何对付玄昉呢?不知贵寺可有计划?”
贤璟和尚无奈道:“此人在扶桑颇有势力,行刺恐怕是行不通的,就是栽赃陷害都很有难度。到底如何对付玄昉,我们兴福寺根本就没什么好办法,要不然也不至于要求到鉴真大师的头上。”
诸事不绝问二郎。鉴真和尚看向崔耕道:“崔海护法,你以为呢?”
崔耕想了一下,“道:“玄昉和尚和皇后有染的传闻都无法伤他分毫,看来一般的手段是不行的,不如……咱们安他一条通唐的罪名。遣唐使阿倍仲麻吕一行都死在路途中,唯有这玄昉和尚安然无恙,凭什么他的运气就那么好?会不会他与大唐人早就有所勾结,依靠出卖同伴才侥幸活命?”
杨玄琰眼前一亮,道:“这个主意好,反正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啊。咱们这么说,他也完全没法自证清白。”
崔耕道:“而且鉴真大师还可以伪造一些大唐的公文,上面写清楚玄昉的通唐之事,让贤璟大师拿来做证据。”
崔耕从清源县尉起家,几十年官场的摸爬滚打下来,对栽赃陷害之事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稍微一想就是一条毒计,想必能让玄昉和尚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之际,忽然——
啧~~
贤璟嘬了下牙
花子,眉头微皱,道:“这个主意看起来不错,但是……恐怕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什么意思?”
“玄昉在朝堂上颇有根基,莫说我们拿出伪造的大唐公文了,就是确凿无疑的公文又怎么样?人家玄昉难道就不能拿出一封阿倍仲麻吕的书信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谁能证明那封信是真是假?所以,这件事到了最后,无非是笔墨官司而已,并不能很快取了的玄昉和尚的性命。”
“很快取了玄昉和尚的性命?看来贤璟大师,的确是必欲除玄昉而后快啊。”
崔耕轻叹一声后,又正色道:“您刚才所言,仅仅是“远水”而已,但不知您的“近火”是?事到如今,咱们两家坐到了一艘船上,您可得开诚布公啊!”
“近火么……”
贤璟和尚想了一下,咬咬牙道:“事到如今,本座也就不瞒大伙了。玄昉和尚有个得力的弟子,名叫法进,一直盼着玄昉就任大僧都之职,统领整个扶桑佛门。玄昉西去大唐行刺崔耕,本座以为他九死一生,放松了警惕,竟被那法进趁机盗取了……呃……”
说到这里,贤璟低下头去,嗫喏道:“盗取了贫僧侵吞寺产的证据。虽然本座不断派人追杀,但这厮狡猾得狠
,一直没有成功……若他将这些证据交到玄昉和尚手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凌十三轻笑一声,道:“你手里有玄昉里通外国的证据屁用都不顶,玄昉和尚有你侵吞寺产的证据,倒是能弄得你死无葬生之地,这合理吗?”
“话不能这样说。”贤璟和尚解释道:“里通外国,我和玄昉能拿出的不过是书证而已,算不得什么确凿无疑的证据。但法进手中我侵吞寺产的证据,却是人证物证俱全,无可抵赖。再说了,我们兴福寺不是铁板一块,觊觎本座主持之位的狂徒多了,只要本座漏出一点破绽,就会被群起而攻之,其中的凶险之处不亚于玄昉的进攻。”
崔耕点了点头,道:“所以,咱们必须在几日内,给玄昉安上一条无可辩驳的罪名,并且必须取了他的性命?”
“正是如此。还请大家集思广益,快点想出杀死玄昉的办法来,本座求求大伙了。”
“这个么……”
……
崔耕等人面面相觑,都没什么好主意,一阵愁眉不展。
之所以如此忧虑,不光是因为无法达到贤璟和尚的要求,关键在于他们自己也有这个需求。
玄昉和尚是认得崔耕的,光避着他也不是个事儿。崔耕稍有不慎,和他
打了个对面,说不定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所以,还是尽快把他解决了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