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必忧心。”
橘诸兄微微一躬身,正色道:“按照我扶桑律法,谋杀者绞,多次谋杀者斩立决。陛下代天行事,依律而行,有什么为难的呢?”
“可……可是……”圣武天皇还是有些犹豫。
橘诸兄鉴定地道:“没什么可是的。只要陛下授权,微臣可以很快平息此事,不令陛下担忧。”
“好吧,既如此,橘爱卿就试试吧。”
“遵旨!”
橘诸兄领了旨意,带着数十名甲士越众而出。他双手下压,高声道:“安静,大家安静!且听本官一言。”
“闭嘴,都莫吵了!”
“都听橘诸兄大人讲话!”
“安静,安静,别胡说八道了。”
……
橘诸兄身后的甲士们也开口弹压,百姓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凝神静听橘诸兄想说什么。
橘诸兄面色冷厉,呵斥道:“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在陛下面前聚众喧哗,你们这是想谋反吗?”
人群中有人答道:“不敢,我们只是想替法进大师求情而已。”
“求情?你们凭什么求情?”橘诸兄冷哼一声,道:“唐人说得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法进多次谋杀鉴真大师,证据
确凿,理应斩立决,你们为他求情是什么意思?难道法进还尊贵得过王子?”
“这……”
橘诸兄的话句句都扣在律法上,无懈可击,百姓们无言以对。
橘诸兄得理不饶人,又继续道:“现在,我扶桑朝廷要依律行事,你们有什么理由反对?殿前武士!”
“嗨!”数百武士齐声答应。
“你们维持秩序,本官这就执行律法,斩了法进。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干犯天皇陛下的法令?”
“是!”
殿前武士们应了一声,弓上弦刀出鞘。排出整齐的队列,将现场团团围住。
又有两名武士手持鬼头刀,将法进按倒在地。只待橘诸兄一声令下,就要将法进和尚斩首!
百姓们在扶桑朝廷的积威之下,敢怒不敢言,目中尽露愤恨之色。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很显然,对于今日之事,平城京的百姓们不会怨恨橘诸兄和扶桑天皇。人家依律而行,有什么错?
他们要怨恨也只会怨恨唐僧鉴真,要不是他,怎会有玄昉和法进大师的惨死?
完全可以说,刽子手这一刀下去,就会产生滔天的业障,令鉴真的东渡传法之旅笼罩
上一层厚厚的阴霾!
正在这关键时刻,忽然有人高声道:“住手!我有话说。”
“谁?”
众人寻声望去,却原来说话的是,鉴真大师身旁的第一护法崔海。
橘诸兄满脸的不悦之色,道:“崔海,你有什么话要对本官说吗?”
崔耕微微一笑,道:“在下不是有话要对您说,而是有话要对这位法进和尚说。”
不待橘诸兄应声,崔耕就来到了法进和尚的面前,不慌不忙地道:“法进和尚,刚才你对大家述说了两个事实,其中第二个事实,恐怕与事实不符啊。”
“怎么不符?”法进发问道。
崔耕道:“你说鉴真大师与扶桑无尺寸之功,这就不符合事实。众所周知,鉴真大师传下种牛痘之法,解了京畿的天花大疫,不知救了多少平民百姓乃至于公卿的性命,堪称活人无数。这不是天大的功劳吗?”
“这个么……”法进目光一滞,一阵语塞。
崔耕继续道:“反观令师玄昉和尚,他放弃优渥的生活,前往大唐行刺越王崔耕,的确是精神可嘉,但问题是,他行刺越王失败了。非但如此,我还听说这次失败的起因,就是他偷《
金乌玉兔集》。人死为大,咱们不说玄昉和尚有过,但说他有功,是不是……太牵强了些?”
“我……你……这个……”法进还是无法反驳。
但崔耕这话着实太尖酸刻薄了些,直把他气得面色通红,一阵咬牙切齿。
扶桑百姓们对玄昉的感情没那么深,听了崔耕这些话,目中的愤恨之色忽地黯淡了下来。
“对啊,崔海护法此言有理。玄昉大师只是精神可嘉而已,实在是对咱们扶桑没什么功劳。”
“鉴真大师解了京畿大疫,活人无数,才是有大功于咱们扶桑!”
“那玄昉大师难为鉴真大师,岂不是一个无功之人难为有功之人?咱们……咱们似乎应该站在有功之人那边啊?”
“仔细想来,法进大师行刺鉴真大师之事,他确实不怎么占理,这事儿难办了,连求情都不好求。”
……
百姓们就是墙头草随风倒,被崔耕这么一说,迅速转变了立场。
待他们声音渐低,崔耕又继续对法进道:“刚才咱们是说情,从扶桑百姓的感情来讲,你为玄昉的报仇之举,并无可恕之处。现在咱们再来说说理,不谈律法,只谈现实。鉴真大
师若宽恕你,你恐怕还会派人行刺他吧?”
法进傲然道:“那是自然。吾等玄昉大师的门人弟子,为师报仇义无反顾。”
崔耕道:“那就是了,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