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碗中的水,流于表面并且让人根本就没有想要细品的想法。
他初在天幕上见到徐姑娘时,只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富贵人家的孩子,在见到她连历史上皇帝的顺序都不能完整背下来时也没多意外,只默默想着他的子孙一定要严加看管,他是个注重人才的人,自然也想让自己的孩子个个成材。
可转眼就看到这姑娘上了收割机,哗啦啦的收下来一大片粮食。
如果说这一手只是让他稍有意外,但接下来却发现她不仅会使用,还能对他们进行讲解,和他们几个陌生人——甚至是看上去有些压迫感的几人也能丝毫不露怯的自如交谈,并且从始至终都安排的十分合理,就连一分一秒都没有让场子冷下来。
却又不是他习惯的讨好谄媚,她自己在这个过程中也十分舒适自然。
这已经是一种许多人都不曾拥有的能力了。
而眼下天幕又说她会新型冶盐法,并且嬴政不认为她只单单会治盐。
就算她的口中一直谦逊,可她的身上却始终洋溢着自信。
这种自信,是人在历经无数次成功,确定自己在某方面有建树后才会出现的。
嬴政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你之前说你学习了美术。”
美术,使人变美的术法吗?
徐雪筠吸溜着冰棒:“政哥怎么知道的,哦哦,我想起来了。”
刚才在直播的时候说的。
因为把几人当成了兄长的朋友,徐雪筠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从小就学,学了十几年了。”
“可有什么成果?”
徐雪筠挠挠脸,还有点不好意思:“有是有点。”
但因为从小就在亲戚朋友面前展示,她的羞涩也只存在了不到一秒,很快就掏出手机找出自己的画作:“不是我吹,我好多老师都夸我的画有灵气,而且我油画和国画都拿过奖的。”
奶奶也在一旁帮她撑场面:“是啊,我们囡囡画画可厉害了,从小就有老师夸的啦。”
众人皆好奇的把脑袋凑了过来,朱元璋甚至都没忘记把直播的手机拿过来让他妹子也看看。
李世民摸了摸下巴,有些许意外。
这油画他看不懂,只觉得和现实无二区别却又更唯美,色彩鲜艳的好像蒙古那边的风格,所以不予点评。
但徐姑娘口中的国画他是看的懂的。
而无论是寥寥几笔勾勒出的山峰,憨态可掬的鸟雀,窗边精致的瓷瓶,就连荷花荷叶都绘制的栩栩如生,构思精巧,构图得宜,用笔用墨无一不恰到好处。
就算是他来挑,都挑不出多余的一笔。
只是形制和描绘物品与他所在时期不同而已。
刘彻的夸奖更是直接:“有两把刷子嘛。”
他懂,像是他们这样有才华的人,平时就是会谦虚一点——不然让别人怎么活呢。
观看天幕的诸朝更有不少书画大家正聚精会神的观摩,想要看看后世的画和他们此时有什么不同。
顾恺之一开始还啧啧称奇,说后世绘画色彩比之他们丰富了不少。
《洛神赋图》便是自他笔下诞生的,他的才绝、画绝和痴绝中的画绝便是因此而来。
他也觉得这图的构图巧妙,不愧于其师夸奖其灵气一词。
只是:“为何面部留白如此之少?”
换句话说,便是感觉图上女子太过消瘦。
他的手有点痒,很想直接问出来,可他早先便发现,只有当代帝王才能在天幕上说话。
嘿呀,真是让人憋闷的慌。
巧的是,李世民也这样觉得。
“这画中人可是有困苦之事?”但她却又并非愁眉不展。
徐雪筠莫名其妙的:“没有啊?”
待李世民把自己的想法叙述出来之后,徐雪筠不可思议极了:“这还瘦?”
她当时打第一遍草稿的时候其实比这瘦多了,但是看着不大气,她又往宽的画了两次才最终定下。
这怎么还能瘦呢。
她的眼神渐渐染上了微妙的不可置信:“李大哥,你今年多大。”
李世民不知所以:“......三十二?”
徐雪筠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我瘦吗?”
这下好了,不光是李世民,就连一旁的嬴政,朱元璋几人都点头了。
徐雪筠更纳闷了:“不应该啊。”
三十二还不到中年呢,怎么看人的标准和她奶一样了。
徐雪筠这辈子就只从她奶奶嘴里听过她瘦了这种话。
她可不是刻意减肥,她的BMI值正常标准的很。
殊不知面前的都是老祖宗中的老祖宗,喜好也都属于老一辈的孩子胖了好看。
但这终究是小事,嬴政引出了自己要问的话:“除了美术之外,还曾学过什么吗?”
他好像只是长辈随口考校小辈一般:“有学过冶盐的方法吗?”
诸朝除了那些醉心于绘画的人,其余的全都屏住呼吸提起耳朵听,生怕喘气声将天幕的声音盖过去,小孩吵闹的更是直接轰出门外等会再哄。更有那不耐烦的,直接朝头来了一巴掌。
徐雪筠不自觉紧张起来:“学,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