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奴婢不在您身边,要保重身体啊。”清心担忧地说。
“没事,我身边很多人伺候, 现在不担心太后会对我不利了, 你放心吧。”
听到温玖这么说, 清心才拿着书信离开了。
经过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 温玖却再也睡不着了。
她起身披了一件衣服走到窗边, 远远看去,望月楼高耸入云,仿佛直直插入了月亮中, 月光在它身上撒了一层神秘的银光。
温玖怔怔地看着, 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 萧豫死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一定也想知道为什么她会杀他吧?
就像上辈子她死的时候, 也拼了命想抬头看看萧豫的脸,想知道他是否会露出半点儿愧疚的神色?
可是她始终没有看到,那么今生,萧豫不知她为何杀他, 也很公平啊。
“你不要怪我, 一切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你不来招惹我,或许我不会对你下手。”温玖低下头,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为什么要这么心痛?
四个月后
长信宫的书房里,所有人静默无声, 气氛安静地仿佛空气流动的声音都能听见。
温玖隔着一道帘子坐在内间, 帘外站着魏流原, 秦栋等人,还有先前伺候萧豫的曹安贵,何安等人。
夏侯昇一个人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一脸悲痛。
“臣已经确认过尸体身上的衣服,配饰,确实……是皇上无疑。”夏侯昇说着。
魏流原闭上眼睛,原本带着的希望终于彻彻底底消失了。
温玖觉得心里一下子就空了,好像身体中的力量被人抽走了一般。
“带我去看看。”
曹安贵上前一步道:“皇后娘娘,尸体沉在水中,已经……不可辨认,恐怕会惊了娘娘……”
“我要去看!”温玖不容置疑地说。
曹安贵只好说:“请娘娘移步到偏殿。”
温玖刚站起来就脚软坐回去,好在何安连忙上来搀扶着她:“娘娘小心。”
温玖被扶着走到偏殿,推开门便闻到一股令人不舒服的腐臭味。
一具尸体被放在偏殿中央,盖着一块明黄的布。
在水底泡了四个月,温玖知道任何尸体都会腐烂得不成样子,可能只剩下一堆白骨。
所有人对着那具尸体都露出悲痛的表情,才登基不过两个月的新帝,雄才大略,没想到转眼就成了一具白骨。
温玖看着黄布遮盖之下,露出的一截衣服。
那是萧豫狩猎时穿的,那天他看起来还是意气风发,来望月楼救她时,也一身霸气无人能敌。
如果不是她在背后捅了一剑……
温玖闭了闭眼睛,才出声问道:“身上有伤吗?”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只有魏流原迅速反应过来皇后想确认尸体的身份。
那天在望月楼上的人,只有温玖一个人活下来,她应该最清楚皇上受了什么伤。
魏流原立刻说:“回娘娘,此尸身已经腐坏,但能看出两个致命伤,一个位置在胸口,一个在左边腹部。”
温玖一下子捂着脸哭起来,连何安都扶不住她。
“扶娘娘回去休息吧。”魏流原说,温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这具尸体确实是皇上。
何安和几个内监连忙把温玖扶回去,留下魏流原等人在商议后事。
第二天,魏流原才把商议的结果告诉温玖。
由于萧豫死得太仓促,现在全国上下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所以他们商议之后决定把萧豫的尸身秘密下葬,继续隐瞒他的死讯,直到确定了新君为止。
温玖一听却不同意。
“秘密下葬,那岂不是不能进皇陵?”
“皇后娘娘,皇陵之事,只能等新君继位之后再将皇上的棺椁移葬入皇陵!”魏流原说。
“那就现在择立新君!”温玖刚哭过一场,眼眶还通红着,“皇上既已去了,就该入土为安,岂有入土后再移官的道理?”
“可是皇上没有子嗣,兄弟之中,也不知谁才适合。”
“皇上有子嗣!”温玖立刻说,“魏将军的妹妹魏美人已有六个月身孕,倘若她生下皇子,就是名正言顺的新君!”
“什么?!”
魏流原刚想说话,却听到秦栋发出一声惊呼,所有人都看向他。
秦栋自觉失态,连忙说:“我,我怎么没听说魏美人怀孕了?”
六个月……那不正好是那天晚上……不可能!在此之后,皇上肯定又临幸过魏美人了。
那么一个大美人放在身边,那时嘉元公主又在望月楼,皇上身边空虚,怎么可能不临幸魏美人呢?
秦栋强迫自己将心中的慌乱压下去。
“前三个月太后便派人传了消息来,但因为皇上的事情,我便没有公布,何况后宫之事也于前朝无关。”温玖说,“魏美人的孩子,就是皇上唯一的血脉了。”
秦栋闻言,顿时脸色惨白,内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占据了。
魏美人的孩子……魏美人的孩子……
现在这种时候,如果那天晚上的事情败露,他岂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