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我杀出去!”
“缴械不杀!”
两方人马的嘶吼声,交织在了一起,将白玉桥前的空地,再次搅乱。
双方都不是久经沙场战阵的老兵,战斗力其实半斤八两。
或许左骁卫因为轮防的缘故,实力更胜一筹。
但此时军心已乱,大部分士卒都没了战意,更是纷纷将手中兵器丢下,跪地求饶。
那几十个随着赵泰冲杀的士卒,纵然杀红了眼,又有一股子血勇,对大局来说,也是于事无补。
这几十个左骁卫,除了最开始冲开了一道口子外,随后就如同困兽一般,陷入到了僵持的占据之中。
四面八方的旅贲军,将他们团团围住。
每一个左骁卫的士卒,都要面对着最少三四根虎视眈眈的长枪,或者干脆被旅贲军瞅准机会托出圆阵,直接乱刀砍死。
双方的喊杀声,很快就变成了一面倒的惨叫声。
赵泰能坐上如今这个职位,自然也是有两下身手。
虽说不是万人敌,但以一敌十,还是绰绰有余。
奈何个人的勇武,在战阵之中起不到任何
作用。
眼看着身边自己的属下一个一个被拉出去乱刀砍成肉泥,赵泰终究是受不了这种刺激,彻底陷入到了癫狂之中。
他的那匹马,早已被乱枪戳死,此时他手中拎着佩刀,已经由马战改为步战。
十来个旅贲军跟他对上,愣是被压得不敢上前。
不过后面立刻就有更多的旅贲军压了上来。
眼看着这家伙因为冲得太远,就要被乱枪戳成了筛子。
那些旅贲军,忽然停下了脚步,甚至将手中长枪,都朝着后面缩了缩。
紧接着一个穿着全套旅贲军盔甲的男人从后面走了上来。
“崔兆?竟然是你?”
“你不是不打算出来了么,怎么今天……”
看到这个男人之后,赵泰猩红的双眼恢复了一些清明,认出了对方,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
话才说到一半,便是戛然而止。
他猛的转过头,朝着宫墙上看了一眼。
“原来如此,是我们未经察觉,放出去的那几个人找到了你,让你又去联系上了京兆尹?”
“没想到,我们这位杀伐
果断的新圣人,倒是有点急智!”
崔兆扬了扬眉毛,呛浪一声将自己的佩刀抽出。
上面的暗红色血迹,还未完全凝固。
“赵泰,你承蒙皇恩,统辖左骁卫有段时间了吧?”
“怎么就想不开跟着左相这个贼人一起造反了呢?”
“现在看懂圣人的手笔,也晚了!”
崔兆一边说着,一边朝旁边摆了摆手。
“事已至此,你肯定是活不下去了,就算现在器械,也是没用,不如让我送你一个痛快。”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衣角掏出来一方布帛,开始细细的擦拭自己手中的佩刀。
赵泰的眼睛,彻底恢复了清明,默然的看着崔兆,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持刀,对准了崔兆。
站在城楼上的楚轩,正在兴致勃勃的看着下面的场景。
在锦绣宫中首次杀人后,他先是不舒服了一阵。
紧接着,那种怪异的感觉,就在桐宫之中,在于若微的身上,发泄了出去。
此时再看着下面血流成河的场景,他竟然再没有紧张和不适。
反而
还有些期待。
这种手中掌握大权,轻易间就能断人生死的感觉,的确很好,很强大。
难怪历史上的那些皇帝,随时都容易变成昏君暴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人之常情啊!
当一个人可以轻易决定他人生死,又不需要负任何责任,甚至还有不少人在后面追捧的时候。
这个人很容易将自己与正常人区别开来,甚至于将自己当成神!
楚轩如痴如醉的看着下面的场景,脑子里思绪翻腾。
随后想到了这里之后,他猛然惊醒。
自己倒是不忌惮于当一个所谓的‘昏君’。
但是,却不能真的当成那种昏庸无道,残暴不仁的帝王。
眼前这种场景,实在是祸乱人心。
他本来兴奋的情绪,逐渐复杂话,最终出现了一抹厌倦。
尤其是当他注意到,抵抗的那些左骁卫已经被尽数剿灭,大臣们也是纷纷被捉拿之后。
旅贲军围着的那个圈子,立刻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怎么回事?”
楚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指
着那些人,皱着眉头问道。
旁边留下来护卫楚轩的旅贲军,连忙上前。
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他便是恭敬的说道。
“陛下,那是崔旅帅在与左骁卫的赵将军对战。”
“看样子,崔旅帅似乎是想要给赵将军一个体面的死法。”
旅贲军士卒说了这句话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多嘴,神色微微一变,连忙后退半步,闭上了嘴巴。
楚轩轻咦了一声。
“崔兆跟这个赵泰之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