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像后世有一种说法说——死一个人是一个悲剧,死一万个人那就只成了统计数字而已。
然而柴安风却没有那么心狠血冷,他听说过另一种说法,那就是——死一百个,其实是死一个人的悲剧,连续发生了一百次……
因此蒙哥的话,在他耳中听起来格外不舒服:“你这话说得倒轻巧,刘天雄好好的,就这么死了,值得吗?除了刘天雄之外,你们南下侵略又不知要杀掉多少中原百姓,这又值得吗?”
耶律楚材显然没有教过蒙哥这道题目,而蒙哥自己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柴安风一句话就把他问的有些傻了。
这时忽听一人在旁火上添油道:“雄鹰捕猎兔子,何需考虑兔子的感受?我蒙古大军征讨四方,所到之处,自然应该俯首投降,若是不知好歹、负隅顽抗,当然应该身首异处!”
说话之人乃是窝阔台的儿子贵由,他自视是蒙古大汗的亲儿子、下一任大汗的不二人选,身份要比其他两位弟兄高贵由些,所以随意插话显得有些无礼。
他的话其实说的并没有错,正是蒙古大军四处侵略时候心态的真实写照,然而这几句话在柴安风耳中听来却是尤为刺耳。
“哦?那你有没有想过。”柴安风反问道,“有没有可能那只雄鹰的视力不太好,它的猎物并不是一只兔子,却是一条毒蛇。雄鹰扑下来,或许没有抓到猎物,反而被反咬一口!”
柴安风这句话的挑衅意味一点也不比贵由的差,立即引发了这位尊贵的大汗之子的不满:“是毒蛇还是兔子?看来不试一下是不知道的。”
“好啊!那你来呀!就怕飞在天上的不是雄鹰,而只是一只雏鸡,高高在上的自以为了不起,实则是手无缚鸡之力!”
柴安风这话说得就很有水平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满意,是在一语双关地揶揄贵由,说他空顶了一个,大汗之子的名头,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才能。
贵由听了当然生气,同蒙哥和之前一言未发的拔都商量了几句,便拨马回头,准备整理队伍同柴安风打上一仗。
打就打呗,反正迟早是要打的!
但是这个决策的过
程当中,拖雷的儿子蒙哥就很尴尬了。
他的父亲是这次南征的总指挥,自己作为他的长子,应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可是贵由自作主张,已然违背了父亲“不可对付柴安风”的命令,按理说自己是要予以坚决阻止的。
然而贵由毕竟是蒙古大汗的儿子,自己也不好意思直接阻拦,可偏偏另一个王子拔都却在支持贵由的行动,这就把自己架在一个左右为难的地步。而蒙哥虽然对贵由不满,却不能当着柴安风的面当众吵翻了,也就只能听之由之,偏偏还要保持住蒙古大军协同一心的表象……
但是在这时,矛盾的心态和仇恨的种子,已经在蒙哥心里种了下去……
柴安风这边也有一个尴尬的人,那就是这三位王子的启蒙老师耶律楚材。
这三位蒙古王子,耶律楚材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作为老师耶律楚材是不太希望他们当着自己的面倒大霉的。他甚至想提醒这三个心高气傲的王子,柴安风的军力可不弱,你们三千蒙古兵还隔着一条冰河,想要轻易战胜柴安风是做不到的……
然而耶律楚材作为柴安风的幕宾,一年要从柴安风这里拿走五万两银子的幕酬,并且已同柴安风建立了亦师亦友的关系。站在柴安风的这一边考虑,现在倒是一个彻底击败这三位王子的好机会,趁着他们还没有成长成像窝阔台、托雷、察合台这样的将领的时机,先彻底击败他们一次,将他们的自信心打断——这对于柴安风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左右为难的耶律楚材,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沉默。
蒙古的人可以沉默,可是蒙古的军队却无法沉默。
听到厮杀的命令,这些远道而来的蒙古骑士们,从心中发出了兴奋的呐喊——在他们眼里,似乎所有的对手都是待宰的猎物。
因此,他们几乎是本能似的驱动胯下战马,排好了阵型,只待统帅一声令下,便要万箭齐发,将对面的敌人全都射成刺猬。
柴安风这边也十分机敏,一见蒙古人列好了阵型,却并没有上前迎战,而是缓缓地向后退却。
采取这样的战法,柴安风是经过了精心的计算的。
按照柴
安风之前的经验,和对蒙古弓箭的试验,他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蒙古弓和自己手中的燧发枪,其实射程和威都是差不多的。
两者的最高射程都能达到五百步左右,也就是三百米开外。但是在这个距离上,两种武器都基本失去了致命的威力——蒙古人的弓射出的箭,都成了软绵绵的和风细雨;柴安风的燧发枪也同样只能给别人挠挠痒。
而在两百步——也就是一百五十米——的距离以内,蒙古弓和燧发枪的威力都十分巨大——燧发枪可以一击就解除被命中的对手全部战斗力,让对手非死即伤;而蒙古弓箭也同样可以射穿除了重甲以外的所有防护。
而两者最大的差距是在两百米左右在这个距离上——蒙古弓已几乎不可能射穿装甲,只要精心做好防御的准备就可以将损失减低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