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烟罗含笑着说道:“不知怎的,静怡离开之后,柴大官人却又在相府门外等了些时候,我还以为我的计策没能被大官人领会呢!不过后来大官人还是走了,我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跑了过来。终于还是迟了些,让大官人见了笑话了……”
史烟罗说的是郑家弟兄的事情。
然而柴安风现在满肚子的心事,哪有心情去搭理郑家这两个弟兄?
事实上,要不是柴安风寻找史烟罗心切,他压根就懒得来到奉天号这里,就连消遣一下同自己有仇的郑登、郑陆这两兄弟的兴趣都没有。
于是柴安风摆摆手,说道:“史大小姐言重了,我不请自来,那才是真失礼了。”
柴安风缓了口气又说道:“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已经失礼了,那就失礼到底了罢。史大小姐,不瞒你说,我这次来奉天号总号,那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想请史大小姐出面,同史老相公见上一面。我实在是有天大的事情,要同他商量。还请史大小姐请勿推辞……”
没想到史烟罗十分深明大义,柴安风话音刚落,她便立即点头称是:“正好,我也想让爹爹见一见柴大官人,有些话,还是讲透了的为好。”
柴安风没想到史烟罗答应得居然这样干脆,便赶紧趁热打铁地补充道:“大小姐,我同史老相公所说的话关系到天下兴亡。不怕大小姐说我这个当晚辈的无礼——史老相公这人固执的很,我的脾气也不怎么好。就怕我们说话急了,大家脾气相冲,有时候不该说的话也说出口了,从而误了军国大事……要真是如此,还请史大小姐从旁解劝两句。”
史烟罗点点头,把柴安风这个要求也答应了下来:“爹爹这两天烦躁的很,有时就连我同他说话,他都有些不耐烦。言语之间要是爹爹有得罪处,还请大官人多多包涵。我虽是一介女流,却也知道轻重,该说的话我还是会说的。”
史烟罗这话就说得极有分寸,说得柴安风不住地点头道谢:“大小姐能有这样的承诺,我也十分欣慰。好了,时辰不早了,我等可否立即前去相府,面见史老相公?办下这件事情后,我日后必有重谢!”
史烟罗轻轻地点了点头,娇媚的一笑道:“柴大官人一言九鼎,这话我记在心中了。日后小女子要是有事有求于你,大官人可不要推脱哟!”
说着史烟罗又转
身对紧跟着自己的丫鬟静怡低声说了几句。
静怡随即从身后捧出了一只小食盒,史烟罗亲自从食盒里拈出两块糕点,递给了柴安风和耶律楚材,又含笑道:“柴大官人从相府匆匆离去,便来到这里,想必这时候还没吃午饭吧?来,这两块糕点虽不入眼,却是我今天早晨刚刚做好了的,大官人要是不嫌弃,可以聊以充饥。等同爹爹见过面、说过话了,我再请大官人饱餐一顿不迟。”
柴安风仔细一看,捏在史烟罗双指之间的,是一块翠绿色的荷花糕,自己尚未接再手里便已是藕香扑鼻。更难得的是,史烟罗还特意将荷花糕做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的模样,将这块平平无奇的高点做得事情景交融、妙不可言。
再将这块小小的糕点塞入口中,更是唇齿留香、入口即化。
这等美味反而激起了柴安风的食欲,让本来就肚子里空空如也的他,似乎觉得更加饥饿了……
到奉天号的总号,柴安风、耶律楚材以及黄有功是骑马冒雨匆匆过来的,而史烟罗和丫鬟静怡则是打着伞步行而来的。
因此柴安风和耶律楚材也不好再骑马而行,只能牵着马同史烟罗和丫鬟静怡一道步行前往宰相府。
这时下了大半天的蒙蒙细雨终于停歇了。
一阵春风吹过,已略略偏斜的日头发散出和煦的阳光,照得柴安风身上发暖——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感受到了江南初春时节,这种草长莺飞的勃勃生机。
南宋时的临安城并不很大,奉天号总号距离史弥远的相府也并不十分遥远。几人安步当车,只走了小半个时辰,便已来到相府门前。
丫鬟静怡抢先一步,走在众人面前,低声说道:“请诸位走侧门吧,我来带路……”
她是一番好意——从正门这边进入相府排场太大,唯恐引人注目,从侧门走,则显然要隐秘安静了许多。
可柴安风却道:“不行,不能走侧门。我要从正门进相府去见史老相公。”
史烟罗听了一阵,随即赞道:“不愧是柴大官人,做事果然光明磊落。”
不料一旁的耶律楚材却道:“请恕学生狂悖无状。大小姐,柴兄怕是别有考虑。如今相府周遭看似安宁,但是隔墙有耳,难保没有人盯着。其实走正门和走侧门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走了侧门,则难保被别有用心之人说些闲言碎语的风话。因此,柴兄
走正门,乃是为了大小姐的名节着想……”
柴安风其实并没有像耶律楚材说的那样想得这么深,他其实就是觉得自己方才在正门这边吃了亏,想要在原地找回场子而已。
但是耶律楚材所说的,的确也是应当考虑的,于是柴安风便赶紧接口:“没错,没错。我是正大光明地来找史老相公商议国家大事的,可不想被别人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我们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