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辰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落水后,沈彻也跟着跳进了水中。
沈彻及时将她捞上了岸,而李金宝却被溺死在河里了。
她紧锁眉头,在想,村子里那么多人,怎就眼睁睁看着李金宝被淹死了。
赵兰芝似是看出了她心中疑惑,解释道,“李家父子作恶多端,哪还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
也就是说,李金宝是被村人给放弃了。
村里人恨不得李家父子永远别回来,哪知道这李金宝还杀了个回马枪,可算是惹了众怒了。
没落井下石,都算是仁慈了。
耳边时不时传来孙秀荷撕心裂肺的哭声,宋星辰心有余悸,只觉得慎得慌。
“真是晦气!”罗氏吼了嗓子道,“若不是星辰明日大婚,我高低要去找她些晦气。”
方氏拉住罗氏,安抚道,“红白相冲,咱这边是喜事,弟妹,你可要憋住气啊,别去沾了晦气。”
赵曾堂也劝妻子,“就当他们在放屁。”
赵曾华却脸色很不好,又看了眼旁边的宋耀东,道,“妹夫,明日星辰大婚,孙秀荷若是还这样哭,可不吉利啊。”
意思让他去想想办法。
宋耀东也烦,但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李有才死了,王翠花回娘家了,眼下,只有孙秀荷在操办李金宝的身后事。
孙秀荷死了儿子,又死了孙子,肯定得哭,谁也拦不住。
“这样,我晚些时候去跟爹说一声,明早让他们早些出殡。”
宋星辰心中也不得劲,她活了两世,才有一次婚礼,总不能在孙秀荷的嚎丧下举行。
想了想,她翻身下床,在床头柜找了找,扒出来一小包药粉,递给宋耀东。
“爹,您送碗水给阿奶喝。”
宋耀东接过小纸包,黑眸望来,带着询问,宋星辰也没瞒着,道,“阿奶哭累了,歇息下,养养嗓子。”
宋耀东瞬间了然,但仍然有些犹豫,问,“不会···”
“爹,您放心,就是会让人一时失声,不会伤及性命。”
宋耀东这才放心下来,他可不想女儿因为一时气愤,而背上人命官司。
拿了药包便往宋大川家里走。
宋星辰本想跟过去看看,被罗氏拦住,“你是准新娘,哪能去讨晦气!”
赵兰芝也道,“星辰,你不必去,早些时候,我和你爹已经去过了。”
表面上,他们还沾着亲,不露面说不过去,便去走走过场,很快就回来了。
照理说,村里有白事,能帮一把的都会帮,但村里人都知道李金宝是因何而死,没一家愿意露头的。
宋大川拗不过孙秀荷,帮着设了灵堂,宋耀祖得知事情的始末后,恨不得将李金宝拉出来鞭尸。
倒不是因为他有正义感,而是因为他觉得丢人,更怕以后被同窗知道,影响他仕途。
“家丑不可外扬!”他站在灵堂前,对着孙秀荷道,“娘,你是怕别人不知道这兔崽子干了什么缺德事,是吧?”
宋耀东端着大陶碗,递给宋耀祖,用眼神示意递给孙秀荷。
宋耀祖没多想,拿了碗往自家老娘嘴里一塞,“娘,你哭够了,就起来喝口水。这不成器的死了,你以后还有我哩!”
孙秀荷心里痛啊,但值得欣慰的是,小儿子还在身边,还知道体贴她。
于是端了碗,‘咕咚咕咚’喝完。
宋耀东又宽慰了两句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爹,你也得顾及着自己的身子。星辰明日的婚礼,我就不来这边了。”
宋大川本想数落两句,但终究没说出口。
这孙子不是他亲生的,又死了;宋星辰可是他亲生的孙女,他还记得上次她孝敬的那吊肉的味道。
权衡利弊,自然知晓如何做。
宋大川朝宋耀东摆摆手道,“你忙你的,你那边明日我就不过去了。”
宋耀东点点头,也未曾指望什么,转身就走。
后来,未再听到哭声。
郭香吃晚饭的时候,还好奇往宋大川院子处瞧了瞧,“咋就不哭了哩?”
郑巧鹅撇撇嘴道,“听说孙秀荷嗓子哭哑了,发不出声了。”
郭香立刻乐了,道,“今晚总能睡个安稳觉了。”
一夜无事。
翌日天亮,宋星辰在热闹的鞭炮声中,被人簇拥着梳洗装扮,描眉画眼,穿上喜服。
在一片笑闹声中,被盖上了红盖头,拜堂、吃团圆饭、笑闹一整天,最后又被塞入了花轿,送去了新房。
沈彻一身红衣,骑着大黑马,身上背了一包糖果、喜饼子,凡是拦路说吉祥话的,就撒一把。
谁家娶媳妇也没这么大方的,一群孩子、妇人笑闹着跟了一路。
一路喜炮声不断,赵光卓、赵光瑞和另几个远方表亲将花轿抬得稳稳当当,敲诈了沈彻不少红封。
最后将人安全送达,一群爱热闹的年轻人不肯散去,非要闹着洞房。
宋星辰坐在喜床上,偷吃上面的花生红枣,边听着沈彻和他们周旋。
原以为要好一会才能进来,没想到,才片刻的功夫,房门就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