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九章 生命中最后的一抹光熄灭

不过此时的陈锦年根本没注意到这些，一下子就扑在了床边上，想喊人又怕打扰了老中医的治疗，只能憋红了眼睛强忍着。

在一番的抢救之后，老中医出去了，只留下裴医生拍了拍陈锦年的肩膀，“他很痛苦，你……你还是早做决定吧。”

陈锦年感觉喉头一股腥甜涌了上来，裴医生的话他明白，就是让他不要自私强行将人留下，这样戴孟只会越来越痛苦。

他都明白的，可真的不是他强留，而是……戴孟的心愿就是能多陪陪他，他怎么忍心……

这一刻，陈锦年的泪水还是涌了出来，紧紧握住床上人的手，就像握住生命中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心中的凄惶无助没有人能明白！

本来裴医生他们说尽力保一个月的，如今已快两月，都到十二月初了，戴孟的忍耐也到极限。看着床上脸上惨白却又大汗淋漓，昏迷中都疼到皱紧了眉头的人，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听着房间里陈锦年低声的呢喃和几近绝望的哽咽，裴医生两人脸上都很不好看，是愤怒，也是心疼的。

更别

说一直守在外面的杜先生和杜如珠几人，都是垂了头，默默的期盼着老天爷开开眼，别让人就这么去了，到时候陈锦年怎么抗得住啊！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老天爷已经够开眼了，让戴孟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足足拖了快两个月了！

就在陈锦年抹了眼泪想要出去再找裴医生说说话的时候，床上的人痛苦的嘤宁一声醒了过来。

“醒了？感觉怎么样？裴医生，裴医生，醒了……”陈锦年一边握紧戴孟的手阻止他坐起来，一边冲门外小声地喊，怕惊到戴孟更不舒服。

“头儿……别，别喊医生了，我，有话跟你说……”戴孟强咽下口唾沫，脑袋里的搅疼让他都快维持不住最后的理智了。

看到他这么难受，陈锦年用心如刀绞来形容都不为过，但他面上还得稳住，硬是挤出了一抹笑来，“别着急，先让医生看看。”

裴医生两人进来，又给戴孟检查了一番。其实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戴孟的病情他们心里清楚得很，无非就是在熬时间，能熬一分钟是一分钟了。

“怎么样？”陈锦年眼中带着一分的希冀。

裴医生心中叹气，几次张嘴都没能发出声音来，最

后摇了摇头，带着老中医出去了。

他们这也是为难，作为医生自然是想病人能多存活些时候的，哪怕一天，甚至一个时辰都是好的。但像是戴孟这样，活一分钟就多痛一分钟的，他们不忍心，但又不能……

“头儿，我……我不想离开你的，可……可是，撑不住了……刚刚，二伯来，来找我了，等着我呢……”戴孟的神志都有些不是很清楚了，说话断断续续杂七杂八的。

陈锦年一直紧握着他的手，专心的听着，强逼着自己不要落泪，但眼泪珠子还是跟断了线一样大颗的往下掉。

“把我的骨灰送回去，我是你的人，送，送回组织去，不要……我不要跟那些废物混账埋一起……”

听到这一句，陈锦年终于是没忍住，抱着戴孟嚎啕出声。

还是杜先生进来劝慰了一番，陈锦年才好不容易稳住。杜如珠也将裴医生拉了出去，小声的说了一番。

在又一针打下去后，戴孟总算是感觉脑袋皲裂的疼松快了一些，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除了杜如珠外，没有人知道最后那半个小时两人都谈了些什么，因为杜如珠一夫当关将戴孟的房门守得紧紧的，便是一

只苍蝇也没让飞进来。

直到裴医生将一碗化开的药水端了过来。

杜如珠几次阻拦，想让他们多说说话，但裴医生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最后杜如珠是捂着嘴跑走的，没再阻拦。

陈锦年一边带着轻缓的笑意说话，一边将那小半碗药水给戴孟喂了进去。

戴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很配合，但也很不舍，一直紧紧的盯着陈锦年，知道眸子里的光熄灭……

感觉到紧握的手一点一点变凉，陈锦年的心也跟着凉了，在失去朋友和爱妻之后，连唯一的兄弟也没了，这也消磨了他最后的一点坚强和善良。

为长雁夫妇，为菱儿，为戴孟，为保护他们而牺牲的人，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一个何东来远远不够，但凡参与的人，都得死！

杜如珠哭得声音沙哑眼睛都肿了，还得嘱咐手下的人多看顾着些，让陈锦年跟戴孟再待一个晚上吧，即便……即便人已经没了……

杜如珠知道陈锦年会很难受，但绝对不会做傻事，但杜先生不知道啊，就怕陈锦年有个想不明白的，万一就这么跟人去了……所以一直守在窗外，眯缝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里面。

天色渐渐黑沉了下来，

噼里啪啦的雨砸落在屋顶，树梢，地面……东雷阵阵，那轰鸣的声音和天际交织的火花都半点没能引起陈锦年的注意，他一直握着戴孟的手，哪怕那手已经冰凉一片……

方新南是在戴孟过世五天后到达的上海，见到陈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