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近十天时间里,乐清县城以及温州府城两座城市里,每一天都有倭寇被当街斩首。 杀了这些倭寇之后,晋世子李穆以钦差的身份,在沿海各府县贴出告示,告示上没有写很多字,但是却字字沉重。 “奉诏巡海,通倭者斩。” 这八个字贴出去,字字如刀。 不过这份沉毅亲自起草的告示上,写明了是否通倭,应由朝廷及钦使判定,地方官府无权判定通倭与否,以防地方官府扛着抗倭大旗,更加肆意欺凌百姓。 毕竟这张告示,不是贴给老百姓看的,而是贴给那些地方豪强看的。 而在这十天时间里,凌肃带领着一千抗倭军,也在乐清境内尽力驱赶剩余的倭寇,经过十余天的时间,乐清境内的倭寇已经基本上肃清。 准确来说,是基本上都被赶出了乐清。 因为现在的抗倭军,还没有全歼倭寇的本事。 值得一提的是,被倭首李介郎所部掳走的近千百姓,大部分都被凌肃所部救下。 因为倭寇带着那么多普通百姓跑不快。 不过,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皆大欢喜。 被掳掠的百姓,也不可能都毫发无伤的回来。 沉毅亲自在这些人里统计,其中不少小姑娘被倭寇糟蹋了身子,更有三四百人,被倭寇撤退的时候直接乱刀砍死,有些连尸体都没有留下来。 对于这些侥幸逃回来的百姓,沉毅只能尽力帮他们找到自己的家,实在找不到的,就让他们在沿海那些人口已经全部搬迁无人居住的村落里定居下来,由抗倭军帮助他们修建房屋。 就这样忙活了十来天,乐清…或者说整个温州府的倭患才算是告一段落。 不过温州的倭患,只是告一段落,绝对不是到此为止,接下来的抗倭军,还会慢慢壮大,等到几个月或者是半年以后,沉毅就有信心在陆地上面对任何倭寇了。 这天下午,正当沉毅在乐清县衙准备乐清征兵事宜的时候,一位穿着一身紫衣的老宦官,在几个小太监的搀扶下,在县衙里寻到了沉毅。 沉毅见到这老太监之后,连忙放下了手里的笔,站了起来,微微有些诧异的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让杜公公亲自到乐清来了?还换上了这身紫袍了?” 杜怀看了一眼沉毅,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只是默默的说了一句:“转上谕。” 沉毅一愣,随即退后两步,慢慢跪了下来,低头道:“臣翰林院庶吉士沉毅,恭敬圣谕。” 老太监杜怀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用严肃的语气说道:“听闻温州府战事连捷,朕心中一则高兴,二则欲闻其详,沉卿在温州府若无要事,便抽空回一趟建康。” 说到这里,杜太监脸上的表情不再严肃,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沉毅,抖了抖眉头,上前把沉毅搀扶了起来,笑着说道:“圣上口谕念完了,沉翰林快快起来,咱家了当不得翰林公跪拜。” 沉毅站了起来之后,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抬头看了看杜怀,有些好奇的问道:“杜公公一直在温州府,何时接到上谕的?” “内侍省的人到温州府转达的。” 杜怀微笑道:“咱家怕那些小娃娃不懂事,冲撞了翰林公,便亲自到乐清跑了一趟。” “公公客气。” 沉毅低头想了想,问道:“未知陛下令我何时动身?” 杜怀摇了摇头,开口道:“这个陛下没有说,但是陛下既然有口谕传了下来,翰林公还是尽早动身为好,温州府距离建康不是太远,骑快马回去,四五天时间也就到了。” 沉毅“嗯”了一声,点头道:“回建康是不需要太久,只是手里有不少差事,需要交割一番,我这就去后衙见世子,与他交割公事。” 说着,沉毅看了看杜怀,问道:“杜公公与我同去否?” “要去的。” 杜公公微微低头道:“内侍省交代了,要咱家去探望晋世子伤势,然后禀明圣上。” 于是乎,两个人结伴来到了县衙后衙。 这会儿,李穆的伤势已经大为好转了。 他本身没有伤到骨头,再加上又年轻,在床上趴了五六天之后,就已经能起身了,这会儿背后的伤已经结痂,只是不能剧烈运动而已。 在后衙见到了李穆之后,杜怀直接跪了下来,给李穆行礼,口称世子爷。 而沉毅则是作揖行礼。 李穆伸手虚扶,把跪在地上的杜怀扶了起来,两个人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杜怀知道李穆跟沉毅两个人还有公事要谈,便告辞离开了。 杜怀离开之后,李穆才看向沉毅,笑着问道:“这老货怎么跑到乐清来了?怎么,催着咱们继续南下的?” 沉毅微微摇头:“世子,他是奉上谕召我回京的。” “回京?” 李穆一怔,然后皱眉道:“巡海未半,陛下召你回京做什么?” “不知道。” 沉毅摇头,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估摸着是问一些关于倭寇和抗倭军的事情,反正我这个邸报司司正是个闲人,回去一趟对于巡海来说也无关痛痒。” “这可不成。” 李穆有些着急了,他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拉着沉毅的衣袖,开口道:“子恒你若是走了,谁来做征兵练兵的事情?你这个邸报司司正在我身边,我做事还能恣意一些,你若是走了,没有人盯着,只剩我一个人去巡海,反而更加让上面疑心了。” 沉毅哑然一笑:“我走了,邸报司又不会走,世子不必担心。” “至于征兵练兵的事情,世子实在是不愿意过手,可以放手交给凌肃薛威他们去做,这两个人虽然稚嫩,但是最基础的训练新兵,还是能做到的。” 说到这里,沉毅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说了,我的确也应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