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下,唐军马不停蹄的转运物资上前线,动员将士,征发民夫,黄河以北笼罩在大战将至的萧瑟中。
晋阳城中,大量的兵器从武库中运出来,把归乡的元从禁军子弟武装到牙齿,大唐开国的老底子,再一次披上铠甲,扛起长矛,奔赴血流成河的战场,斩杀一切对大唐不利的敌人。
营州大雪纷飞,都督带领轻骑在鹅毛大雪中疾驰如飞,追击构逆的部族,斩下他们的头颅,悬挂在营州城头上,警示告诫塞下诸夷,大唐依然强大,大唐依然天下无敌,大唐依然是那个灭亡突厥,生擒劼利的天可汗之国。
太极宫也变成了指挥部,大唐十二卫的将军们能带兵的统统上了前线,实在不能去的,也被李世民拉到太极宫当参谋。
“药师,薛延陀倘若不攻打河东,而是攻打灵州、胜州,强渡黄河,直取长安该怎么办?”房玄龄看到全盘侧重河东的战略部署,忍不住发出自己的疑问,同样对此抱有疑问的还有长孙无忌、王珪、令狐季馨等一大批文官出身的官员们,或者是纸上谈兵功夫不到家的官员。
“侯卿,你来解释一下吧。”
李世民点了侯君集的
将,因为侯君集在跟随李靖学习并发,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劳嘛。
“臣遵命。”侯君集笑着站了出来,他本就是游侠出身,爱出风头,被天子亲自点了将,更觉荣幸,站到沙盘前,指着黄河和长城之间的区域说道:“列位请看,黄河南岸,长城以北的胜州、夏州都已坚壁清野,百姓撤入城池,薛延陀强渡黄河攻破灵州必然消耗巨大,来到此地没有补给,定然要继续南下,那就到了长城。”
房玄龄仍旧愁眉不解,道:“长城也抵御不了薛延陀十几万大军啊?”
“玄龄此言正是,倘若薛延陀攻入长城,长安近在眼前。”
“臣也是此意,臣请从河东调回几万卫士,驻守黄河一线,以备薛延陀偷袭。”
听到这话的侯君集不禁冷笑,指着长城以南的大片区域,冷笑道:“不怕薛延陀不来,只要薛延陀入得长城,臣等便可令薛延陀匹马不得北归!”
“侯将军此言何意?”
“关内三百折冲府,难不成只是标在舆图上好看吗?”
“京兆二百折冲府,二十万大军以逸待劳,紧锁长城,关门打狗。臣可斩薛延陀十万首,于黄河北筑京观,以戒戎狄!”
房玄龄这才明白,原来早有准备,看似毫无准备,实则准备周全,看似是破绽,实则满是杀机,陛下果然用的一手好兵。
如果李世民知道房玄龄这么想,一定会哭笑不得,事实上只有房玄龄这么想,在用兵之人眼里,这就是舆图上最为明显的铁壁,谁会闲的没事冲击这里?
黄河、长城、长安,三重防御拦阻着,没有几十万大军,怎么敢走这条路?
上一个走过这条路的人,叫阿史那咄苾,就是劼利可汗,他现在变得能歌善舞了。
不过李世民也没指望房玄龄能懂军事,文武兼备不难,大唐有的是出将入相的官员,今天还是吏部的郎中,明天就当了偏将。但是文武皆精却难如登天。
“如果这样,关内岂不是要打成白地一片?”
“房相,这是在打仗!”侯君集不满的看着房玄龄,一脸“外行少插嘴的表情”说道:“自古军争哪有不死人的,何况只要歼灭这十几万青壮,漠南漠北都会称臣,这可是实实在在为唐臣子,大唐可以驻军在在此,可保天下五十年太平!”
“为何不能学汉代冠军侯引兵出塞,直取薛延陀王庭?”
房玄龄又问道。
“房相,打仗不是这么比的……”
侯君集无语了,房玄龄一直在说外行话,你说封狼居胥直取王庭,你怎么不去带人打呢?
仗要是这么好打,怎么几百年不见有人重建这份功业呢?
“好了,玄龄你不懂军事,战场上的事,还是朕和将军们议论,军粮准备的如何,可足够这个冬天的消耗?”
“足够,关内诸仓,洛阳诸仓已经在日以继夜的运输军粮,加上李将军在并州囤积的军粮,足够今冬的消耗了。”说到这里,房玄龄又要问了。
“陛下,如果薛延陀和咱们对峙一个冬天,咱们怎么办?”
李世民长叹一声,又是外行话,薛延陀人是傻了吗,寒冬腊月饿着肚子在敌人家门口堵着,不怕来年开春敌人反扑吗。
被房玄龄再一次打败的李世民亲自把房玄龄请到坐席上,道:“政事堂事务繁剧,这些打仗的事,玄龄就不要再问了……”
军议在一次次的吵架中缓缓进行到天亮,而此时的紫河畔,三千骑已经整理完毕,准备去砍更多的人头,凑够功勋,找李二要赏赐。
三军之前,李恪正在做着战场动员,鼓舞士气。
“昨日一战,斩获丁壮六百
六十二人!”
“每个人分不到一个斩首功!”
“两个人分一个首级也不够!”
“三个人分呢?够吗?还是不够!”
李恪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材料是一颗颗面目狰狞的首级,被堆成平台,李恪站在上面,说起话来都杀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