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尉大胜呼喊着,同时抄起腰间悬挂的飞斧,砸向正在攀登城头的薛延陀人。
全身披甲的府兵扛着长柯斧、擎着陌刀,从城头两面,围攻登城的薛延陀人。
如此坚固的铠甲,靠薛延陀人的短兵,无论如何也破不了甲,只能眼睁睁瞧着兵器向自己砍来。
不过还没等到他们接敌,率先迎接薛延陀人的是一轮攒射的弩箭。
强弩发射的弩箭足以射穿唐军自己的铠甲,薛延陀人粗制滥造的皮甲,自然无法抵挡唐军弩箭的锐利。
“抛!”
校尉一声令下,全副武装的甲士抄起飞斧,毫不客气的砸向城下和长梯之上的薛延陀人。
为了阻拦薛延陀的后续部队,唐军倾尽全力。
弩箭在一旁射向准备反击的薛延陀人,每一根羽箭都毫不留情,人密集扎堆的薛延陀人,根本不用瞄准,只需要将弓拉满,就可以释放。
总能蒙上一个敌人的。
突出的马面上的守军,将箭矢毫不留情的射向正在登城的薛延陀人,长长的羽箭与短小的弩矢在空中废物,弓弦蹦张之声,悦耳动听。
“杀!”别将手提长刀,仗着铠甲坚固,直直冲向薛延陀人。
大刀挥舞,一颗人头落地,鲜血从空荡荡的
脖颈里涌溅而出,撒到在场所有将士的身上。
城头上,顿时化作一片血流成河的阎罗殿,残肢断臂上下飞舞,一颗颗人头滚落城下,就像从城头掉下的蹴鞠球一样。
只不过今日没有顽童捡起蹴鞠球玩耍,只有如注的鲜血从城墙的缝隙向下流淌。
涓涓细流,不知道何时化作一道赤红的江水。
刚刚从城头败退的唐军,再一次卷土重来,夺回了这一段城头的控制权,而这样的代价则是上百名袍泽战死。
战斗在双方一寸一寸的城头争夺战中持续着,从日中开战,直到日头渐西。
“砍掉长梯!”
“喏!”两名披甲的卫士,冒着长箭,高高举起长柯斧,势大力沉劈向木梯。
只听“咔嚓”声响起,木梯受力不住,顿时折断,向后倒去。
莫啜在长梯之上,听到头顶大斧劈砍之声,心道不好,在长梯折断之前,分离一跃,跳下长梯。
“北城守住了!”
城头上欢呼之声不绝于耳,但薛延陀的万夫长却一脸一沉,挥了挥手,便决定了督战千夫长的性命。
“攻城不利,杀!”万夫长挥了挥手,卫士出去将千夫长一刀斩了,首级挂在高杆之上,警告着所有不肯用命的人。
“再攻一
次,若是不克,就只能绕城而过了。”万夫长叹息道。
薛延陀南下的目的不是啃一座没有油水的马邑,而是塞内大量富庶的城池,只要打破河东前线,中原腹地,还不是什么都有吗?
金银财宝,男女奴婢。
应有尽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但是,马邑坚城横亘在雁门关外,以至于薛延陀强攻雁门关时,总要担心自己背后会不会有人刺来一刀。
“把唐人带出来,押着他们去城下。”万夫长牙一咬,这些唐军的俘虏,本是他打算与唐军谈条件用的。
此时用以胁迫唐军,着实可惜。
"是。"卫士传令下去。
随军的马棚中,被绳索捆在一起的唐军将士相偎在一起取暖,冬衣和铠甲早被薛延陀人夺走,就连皮靴也没有留给唐军将士。
很快,一群衣衫褴褛,冬日里只穿着单薄衣衫,嘴唇冻得发紫的唐军,出现在战场上。
他们是前几日战斗中,幸存的唐军,或是受伤无力撤退,或是被薛延陀俘虏,林林总总,将近千人。
而更多的唐军,还是在薛万彻的指挥下,决战到最后一刻。
箭矢射尽,便短兵相接。
长枪折断,便抽刀厮杀。
从日中时分杀到日暮,在金河战场边上,
至今还有被冰封的唐军将士尸骸。
“将军,薛延陀人以我军儿郎为先驱……放不放箭?”
偏见稍一犹豫,重重点头:“放箭!”
“有事某顶着!”偏将咬牙说道。
战争打到如此时候,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战死沙场,实在顾不得其他袍泽了。
“喏!”
校尉同样一脸悲愤的离去,双拳紧紧攥着,愤恨的看着城外。
那一片血红,是唐军的光荣。
如今却也要染上唐家儿郎的鲜血。
“传令,放箭!”校尉大声吼道,自己张开长弓,双目眦裂,射向压阵的千夫长。
“嗖——”
细长的透甲箭划过长空,在日暮西山的夕阳中,宛若一道白蛇,刺中千夫长的面门。
薄薄的面甲面对透甲箭毫无抵抗能力,长钉一般的箭镞从眼窝射入,刺破眼珠,在后脑壳射出。
“放箭!”
城头上,箭雨飞腾而起。
全员配备弓箭的唐军,面对薛延陀人,在远程火力的投送上,丝毫不占劣势。
就在这时,一阵欢呼雀跃之声从城南传来。
瞭望塔上,瞭望手用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