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一个时辰,一日之中最热的时候。
在初春的西域,此时正是一日之中,最适合攻城的时间。
坚固的铁甲抵挡了来自城头的羽箭,却也让唐军将士浑身发冷,遍体生寒。
上千片导热性极佳铁片隔着一层衣衫贴在身上,简直是一具被动散热器,狂风嗖嗖的吹着,让人从头顶冷到脚底。
为了等待最佳的时机,顺便让劳累一上午的战士恢复体力,苏定方命全军修整了一个时辰,在日头最盛之际,发动了对高昌的进攻。
“苏将军军令,即刻攻城,如前所令!”传令兵骑着快马,将苏定方的军令传遍每一处军中。
肃杀的氛围笼罩着战场,城头上的高昌守军似乎意识到战争即将进入最为激烈的时段,纷纷磨砺手中的兵器。,
奋战一上午的弓箭手早已完成轮替,高昌城的防御如同刺猬一样,等着唐军的血盆大口袭来。
“进攻!”孙昭德下令道,旗手随之挥动大旗,麾下兵马扛着长梯、举着大盾缓缓前出。
第一轮的进攻依旧是试探性的进攻,三面同时发动进攻,可派出的兵力只有五百人。
目的是试探清楚城头的兵力与火力布置,让城下的弓箭手有目的性的覆盖打击。
四
个五十人队,扛着四只长梯,在校尉的带领下结成一个严密的方阵,缓缓朝着城墙靠近。
城墙外的沟壑已经被填平,但是道路依旧崎岖难行,为了尽可能减少非战斗损失,校尉下令全军缓慢行进。
随着唐军靠近城墙,城头上的弓弩手照本宣科般向城下齐射。
校尉大声吼道:“避箭!”
面对唐军坚固的大盾和铠甲,高昌守军的齐射未建寸功,箭矢撞到包着铁皮的大盾上,发出尖锐的声响,在士卒倾尽全力的抵挡下,还是无力的落在地上。
守将毫不意外的看着城下的唐军,箭矢无法建功早在预料之中。
好在,高昌并非西域小国可以比拟,城防的兵器不比中原差多少。
城下,二十具抛石机矗立。
每一具抛石机都有四十人伺候,其中有二十人直接牵引抛石机发射弹丸,人力牵引的抛石机,人数越多力道也就越大。
一轮箭雨过后,毫发无损的唐军士气大振。
校尉高声吼道:“进!”
唐军随之起步,再一次朝着城墙缓缓移动。
速度虽然缓慢,但是却极为稳妥,正如孙昭德的性子一样,但求无错。
“抛!”守将见到唐军全线压上,重重一挥手。
随即,城下传来雄
壮的号子声、
“拉呀!”
“嘿呀!”
伴随着木料吱呀的呻吟声,人头大小的石块腾空而起,朝着唐军的队伍袭来。
“避!”校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到石块袭来,立即下达躲避的军令。
全军立即停止前进,举着大盾守在原地。
虽然大盾在石块面前不堪一击,但是结阵固守的队伍却可以有效抵挡城头上的箭雨。
石块并非主要杀伤的兵器,用途不过是砸碎唐军坚硬的外壳,继而用箭矢杀伤已经抵近城墙五十步内的唐军。
“砰!”
“噼里啪啦——”
“啊!”
石块撞到唐军的方阵上,势大力沉的石块面对唐军的大盾,轻而易举就突破了唐军的防御,将大盾直接砸碎,持盾之人双臂折断,胸口凹陷,大吐一口鲜血,俨然没了气息。
“缩!”校尉瞥了一眼城头,看到明晃晃的箭矢搭在弓弦上,大声喊道:“不要乱,举盾!”
“抛石机半刻才能抛一颗,不要怕!”
“快!列阵避箭!”
校尉的嗓音在战场上随风激荡,优秀的基层军官是军队战斗力的基础。
知晓这个道理的李恪,在出兵之前就打包将灵州附近所有折冲府的军官,乃至州县兵曹参军全部打包带走
,如此之高的军官比例,也是大军可以行进数千里而没有逃兵出现的原因之一。
押队官举着陌刀也大声吼道:“速从军令,否则军法无情!”
“临阵不从军令,左右顾盼者,斩!”
“临阵有惧色,迟疑欲退者,斩!”
“临阵动摇军心者,斩!”
有着押队官的威慑,被石块砸懵的唐军迅速冷静下来,在校尉的指挥下,下意识服从军令,按照平日操练的那样,全军紧缩列阵,大盾环环相扣,一点缝隙也不留。
“弓手向前,压制城墙!”孙昭德大声传令,在旗语的只指挥下,弓手迅速向前移动,来到足以压制城墙的位置。
“放!”
攻城战中不可或缺的弓箭对射再一次开始,城头虽然有远射之利,但是面对唐军坚固的铠甲与大盾,效果并不明显。
而唐军也要仰射攻击城墙上的敌军,有着城墙作为阻拦,一大半箭矢都没能发挥应有的效果,只有一个人头暴露在外,除非神射手,否则间隔百步,恐怕没人能够箭箭命中。
“弓手上来了,进军!”校尉回头一看,见是己方弓手上前压制,大声喊道。
“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