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李义府回来,李恪忙不迭放下手中的胡饼,眼中满含期盼,等着李义府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这可是奸臣呀,奸臣向来会给君上带来好消息的,否则君上怎么可能任用奸臣。
鞠文泰一把火烧了粮仓,导致唐军即便攻下高昌,拿到豪右的供奉后,仍旧军粮不足,以至于李恪派王玄策带着府库中的金银财货,前往隔壁的焉耆国购粮。
比起粮食,区区金银,一文不值。
“有多少粮?”李恪期待的问道。
李义府顿时哑口,面色为难。
自己执行的第一次任务便遭遇此难,不知道大王还会不会继续信任自己。
“大王,军粮被人贪墨了。”
李恪腾地一下站起身,吃惊的张大嘴巴:“贪墨?被谁贪墨了?”
“被仓丞监守自盗,勾结高昌本地豪右,将抄没的资财贪墨。”李义府说道,看向殿外的目光满是怒火。
“贪墨军粮?”李恪狐疑的问道,粮食的价格怎么可能比得过金银,与其贪墨粮食,为何不直接贪墨金银?
“仓丞呢?”李恪问道。
旋即,仓丞被带上殿来,李恪看着满脸是血的仓丞,吓了一跳:“什么情况?”
“将士出于义愤,忍不住打了几拳。”李义府轻描淡
写说道,而仓丞则刚刚苏醒,趴在地上一个劲的哭喊,可惜口中牙齿尽落,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李恪皱眉问道:“他说什么?”
“汝贪墨之物,在何处?”李义府问道。
“……在张氏家中……”仓丞恐惧的说道,生怕再被打成猪头。
李恪眉头一竖,这群豪右果然不是好东西,墙头草两边倒,刚刚卖了鞠文泰,如今又要谋害孤!
“薛仁贵!”李恪大喝一声。
薛仁贵旋即步入殿内,躬身行礼。
“张氏谋逆,夷三族!”李恪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盗取军粮,本就是重罪,高昌还没有脱离军管,灭几家门庭,算得什么?
“喏!”薛仁贵大声应道,旋即点兵而出。
李义府却吓了一跳,往日只道大王宽仁,不曾想大王竟有如此狠厉之色。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手持生杀权柄,即便是贤王也难免动刀兵。
李义府感慨一阵,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事情要奏报李恪,连忙奏道:“大王,此前大王之令,以府库赏军,至今未曾执行,臣不知缘由,军中颇有议论,亦有议论赏赐不足,意欲归乡者。”
砰!
李义府禀报刚刚结束,却听到一声巨响从上首
传来,抬头一看,却是食案滚落在地,大王满面怒容。
“大、大王……”李义府说话有些磕巴,却是被李恪吓到,想起刚才随手下令夷灭三族的场景,顿时背心发凉。
坏了!
自己该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李义府低下头思索,殿内的侍从亦是战战兢兢,一点动作不敢出。
不提李义府,李恪却是大为震怒,做了半年的亲王,李恪脾气见长,而且军心不稳更是大忌,酿成如此后果,李恪惊怒交加。
更兼军中缺粮,贪墨事发,诸事相杂,混在一起,李恪积蓄依旧的压力找到了释放点,如同火山爆发,让李恪怒火冲天。
“马周呢?”
“宣马周来,孤的军令为何不执行?”李恪怒气冲冲的问道。
“喏。”
然而,就在此时。
通报马周求见的卫士快步走入殿内:“大王,马长史有要事求见。”
还不等卫士去宣马周,马周便自己来到了王宫。
李恪点了点头,坐在尊位等待着马周前来
“大王,臣有要事奏报。”
马周一走进大殿,就急匆匆的奏报,丝毫不顾身边的李义府与墨吏:“大王,军中颇有将士有思乡之意……”
“思乡?”李恪打断马周的话,断然问道:
“若是赏赐颁下,岂会军心不稳?”
“没有财货,如何能够赏赐大军?”马周愁眉苦脸的说道。
“宫中的财货,孤早有令,命取之赏军,为何至今不曾执行?”李恪黑着脸问道。
马周反对道:“大王,府库之财,无令取之,甚为不妥。”
“还是等到天使来此,再行赏赐吧。”
马周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宫中的财货都是天子的,天子不曾下诏,谁敢私自获取?
不要命了吗?
李恪眉头一挑,怒道:“缓不救急,何必等敕令!”
“等到天子敕令送到高昌,军心早就溃散了!”
从长安到高昌七千里,来回便要一个月,将士忍上一个月,不知道会出何等祸端。
“李义府!”
李义府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答道:“臣在。”
“命诸军统计军功,行军司马、四曹参军、军正参军各录其事!”李恪决定,立即进行赏赐的发放。
唐军远征几千里,为的就是军功赏赐。
如今军功立下,却没有赏赐颁下,后果何须赘言?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