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噗”
这时,昏死已久的李承乾忽的转醒,然而却是一阵咳嗽,最后口中“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乌血。
李恪与李愔闻声,急忙将其扶了起来,李恪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李承乾睁眼看了看这破庙,再看了看李恪与李愔,而后苦笑道:“活着我居然还活着还活着”
李承乾语气低沉萧索,似对人世已无眷恋,竟在质疑自己居然还活着。
他本是想死的,至少从宫城上跳下去的时候,他没想过要活着。然而苏定方与韦名美雪的拼死相救,却让他活了下来。
可是活着对他而言就一定是一件好事吗?
李恪见他并无性命之忧,当即放下心来:“我们已经出了京城,你放心,没人会追来。”
李恪与李愔要的就是李承乾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即使被废,那对李治也是有着一定威胁的。
李愔看着气息微弱的李承乾,恨声道:“你当父皇是傻子吗?难道他会等着你起兵造反?这明摆着是李治挖的陷阱,你为何要一意
孤行?啊?!”
李承乾听到李愔的喝斥,脸上笑意更浓:“哈哈哈哈我一辈子一辈子都在怕这怕那这一次,我终于迈了出去四弟你该为我感到高兴才是”
“你!”
李愔拂袖起身,转过头去,脸上满是气愤难当之色。
他知道李承乾此次起兵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也知道李承乾并没有谋朝篡位之心,他只想让李世民真真正正的看见自己。
可惜,李世民虽然看见了他,但是在他起兵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李世民就算看见了他也不会再如以往那般容忍于他了。
李愔忽的感到悲哀,李承乾这些年做的事,他一件一件的都看在眼里,可唯一做的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居然是和自己老爹兵锋相对!
李恪看着李愔的背影,微微摇头,而后对着李承乾道:“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李恪和李愔能在李治的剑下将他救走,实属侥幸,能保住他一条命,也当真是老天开眼。可是东宫之中的那些李承乾旧党,
李恪与李愔却是无能为力了。
李承乾闻言抬眼看了看破庙之外的斜阳,他只觉得今日的斜阳比之以往都要灿烂,都要绚烂,仿佛格外的不一样,可是他心中却是清楚的知道,没有什么不一样,不一样的只是这斜阳下的人和事。
“三弟四弟谢谢你们”
李承乾忽的挣扎着坐了起来,而后跪在了两人面前。
李恪与李愔见状急忙将其扶起,李愔厉声道:“你想死,没人拦着你,但是你当真能眼睁睁看着大唐江山落入李治的手里吗?!”
李愔话音落下,李恪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袖,对着李承乾道:“你现在自由了,天下哪里都去得,但唯独京城,你再也不要回来了。”
李承乾目光转动看向破庙远处的京城的城门,他与李世民一般,从未如此专心的看过京城的城门。
李承乾只觉心中忽的涌出一阵苦痛,脑袋里忽的回想起儿时的情形,回想起儿时与父皇一同进城之时的情景,那是车马相拥载歌载舞的情景,那是快乐和纯真无知的情景。
而今,当他再度仔细凝视那城门之时,却发
现一切都变得陌生,一切都变得冷冰。
李愔转头看向李承乾:“这里再也不是你的世界了,走吧。”
李愔与李恪能够救下他,已经尽了他们最大的努力,若不是两人冒险前去李世民营帐前为李承乾求情,只怕第一个进城的便不是李治,而是急着砍下李承乾人头的某位将军。
李恪走到破庙外唤来了李义府,而后对着李承乾道:“马车已经备好,天涯海角有多远你便走多远,再也不要回这是非之地。”
李承乾看着两人神情,心中苦痛忽的变成了愧疚,眼中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三弟四弟对不起我我”
“太迟了走吧,别再让我看到你,也别让京城里的其他人再看到你”
李恪的声音突的变得低沉,像是嗓子中有什么东西哽咽住了一般。
分别总是残忍,而这等残忍还要夹杂着亡命天涯的落魄和窘困,李恪心中不忍,但不忍也只能硬起心肠让李承乾离去。
回想他与李承乾在这京城之中的种种斗争,哪一次不是惊心动魄?可
是他从未想过置李承乾于死地,更从未想过要将李承乾彻底抹去。
然而此次李承乾起兵造反,却着实出乎了李恪的预料。
这个与他相争相斗十数年的太子,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即便他们一直以来都是敌人,可此时此刻李恪也不由感到一丝悲凉。
李义府载着李承乾离开了,李恪看着马车的背影,忽的想到他前几日还是国之储君,而今日却忽的变成了天下人所不齿的逆贼。从他起兵造反的那一刻起,他便不再是太子了,他只是李承乾,一个与大唐皇室再没有任何瓜葛的李承乾。
李愔的情绪有些低落,李恪 知道他是在担心往后大唐的局势,也知道他心中对此事仍是不能释怀。不过转念一想,此事放在谁身上,只怕也不能释怀,即便是李世民,他此时恐怕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