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众人无眠。
王玄策见到李千里身受重伤后,情绪激动,一口气绑来了三名郎中,拔刀刺伤他们大腿,强逼他们为李千里看病。
李恪头一次默认了王玄策的放肆,跟着三名郎中忙活了一夜的时间。
唐玄奘没有回来,韦师实一样是没有回来。
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房间内终于算是安静了下来。
李恪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李千里,脑海中一片空白。
郯国公,还是张宝藏?
无论是谁……都要死。
呼。
窗外一阵凉风刮进来,李恪起身拍了拍王玄策的肩头:“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能。”
王玄策啃了口手中的水果。
“去把这盒子送给郯国公。”
李恪拿起王玄策装水果的盒子递给他。
接过盒子,王玄策下意识的掂量了一下里面的重量。
空的?
王玄策刚要询问,忽然明白了过来。
盒中无果,留之何用。
楚王打算跟郯国公彻底的撕破脸!
可这还是在杭州啊。
王玄策罕见的露出凝重的神情,沉声问道:“楚王殿下,您可得想好,在杭州,与郯国公过不去,就是杭州的一切过不去。”
“去吧。”
李恪重重的拍了拍王玄策的肩头。
……
今日的郯国公
府好像荒废了许久的宅院,落叶满地,没有任何下人来往,就连平日里来往最多的舞女,也没有出现在庭院。
隐仙阁内。
郯国公张公瑾盯着自己的好孙儿张宝藏,此刻,张宝藏就跪在他面前。
若不是他多留了一个心眼,派人盯着张宝藏,他还不知道张宝藏竟然派出杀手去对付李恪。
想要谋害当今的一字并肩王,这无疑是自寻死路。
莫说是张宝藏,就连张公瑾自己都不敢胡乱来,即便是想要对付李恪,他也会再三斟酌,挑选合适的时机,而不是贸然派出杀手。
“你可知道这一剑,毁了多少基业?”
张公瑾声如寒冰。
张宝藏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一脸的无所谓。
刺伤李千里这件事情,是他故意泄露出去的。
因此,祖父只知道自己派去了杀手,但具体的因为什么,还不知情。
倘若他不主动地泄露这件事情,引来了祖父的怀疑,严查之后,祖父若是知道了自己拐卖妇孺,估计能把自己的皮给扒了。
“你还不知罪?”
“我知什么罪?小时候是你教我的,让我有仇必报,现在你又跟我说这些?”
“你这混账!”
一听这话,张公瑾高高的举起手中的拐杖,迎头打向张宝藏
。
张宝藏不躲不避,依旧是那副淡然:“打,最好能一次把我打死。”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管住我了?我爹就是被你这样逼的,逼成了一个一事无成的人,你想要我跟我爹一样?不可能。”
“除非你能直接打死我,否则,出了这个门儿,我还是会这么做!”
吧嗒。
话音落下,拐杖从张公瑾的手中滑落,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张公瑾咬着牙,腮帮子不断地鼓动,颤抖的手指着张宝藏不断地抖动,说不出半句话。
“气的?没这个必要,我告诉你,从你小时候教我这种为人处世的时候开始,你就不应该在想着我跟我爹一样!”
张宝藏拍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他嘴上说的这样,实际上心里也没底,至少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敢站起来的。
“我最后再说一次,若是再敢贸然动手,别说我……”
“大可不必,到时候出了事,我第一个就得死。”
“滚!”
张公瑾怒吼着,用脚不断地去踢张宝藏,后者并未躲闪,但那只脚并未碰到他半分。
张宝藏最终还是胜利了。
祖父最后说的是贸然行动,而不是不让自己动手,这就说明祖父已经打算帮自己了。
到时候先杀了李恪,
等到自己的生意做大做强,祖父也老的快死了,管不住自己了,到时候父亲接他的爵位,我还是最大的那个。
张宝藏离开房间,脑海中全都是刚拐来的那几名小妮子的相貌身段,不自觉的嘟囔道:“今晚挑哪个?算了,一起吧。”
在他离开后,张公瑾站在原地,闭目凝神好久才将心中的怒气全都压下去。
他冲着外面招手,喊道:“张洪尔。”
管家张洪尔匆匆跑进来,先拾起地上的拐杖递到他的手上,这才询问到:“国公有何吩咐。”
“去备些礼品,看看楚王世子,此事不能从他开始。”
都是做爷爷的,张公瑾自己都心疼自己的孙儿,何况是当今天子李世民?
若是李世民知道李千里在杭州被人一剑砍成重伤,马踏杭州的事情他都敢做出来!
必须要平息李恪的怒火,若是做不到,最少也要平息李千里的怒火,否则,麻烦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