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藏。
“蠢货,抓住他,他身上所有钱财都是咱们的。东家哪里,还另外有一笔奖金!”弓手大怒,顶着满脸的血,用刀背朝着乡勇们身上乱抽。
众乡勇恍然大悟,赶紧又弯弓搭箭,却哪里还来得及?
寻常军中制式角弓,有效射程不过才七八十步远。
而乡勇们手里的角弓,力道都不足一石,有效射程更短。
羽箭瞄的虽然是韩青的脊背,半路被山风一吹,要么歪歪斜斜射进了草丛,要么只飞了三十来步,就软软的掉在了地上。
“废物,尔等全是废物!等回去,看老子怎么收拾尔等!”那满脸是血的弓手大怒,拉过自家的坐骑,飞身跳上去,朝着韩青离去的方向紧追不舍。
“刘头小心,贼人手里有刀!”
“刘头,等等我等,大伙一起上!”
“刘头,你可千万小心……”
众乡勇一边弯腰捡碎银子和铜钱,一边大声叫喊。声音里透着关心,手上的动作,却谁都不肯慢上半拍。
那刘姓弓手虽然对上司极为忠心,却也没忠到不顾自家性命的地步。咬着牙追出了两三里远,忽然发现,自己竟是孤家寡人,顿时,就悄悄拉紧了坐骑了缰绳。
待他手下的乡勇们,终于大呼小叫地跟上前来,韩青早就跑没了影儿。只剩下马蹄声的尾韵,还在夜风中“的的,的的,的的”,响个不停。
“的的,的的,的的……”马蹄声穿透夜幕,在山丘间反复回荡。
逃命之时,顾不上珍惜坐骑。
一口气足足翻过了两座山头,韩青才强压下心中恐慌,将坐骑的速度降下来。
扭头回望,再也看不到人影。
左顾右盼,只见四下里乱石嶙峋,怪树丛生。
待他抬起头,努力辨认方向,却发现,头顶乌云密布,北斗星早就被遮得严严实实。
‘坏了,迷路了?’心里激灵灵打了个哆嗦,韩青又一次欲哭无泪。
刚才光顾着逃命,没有来得及辨别道路和方向。结果,顺着山道七拐八拐,就跑到了脚下这片荒凉地界。
此时此刻,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左右也没有明显的参照物,手头还没有二十一世纪那种标准地图。天知道,他究竟身在何处!
“嗷————嗷———”树林里,隐约传来了狼嚎。草丛中,仿佛也有绿色鬼火闪烁。
夜风阵阵,吹得人脊背发凉。
胯下的坐骑不安地用蹄子刨地,仿佛随时都会将他掀下马背,独自逃命。
“别怕,别怕,咱们这就找地方吃东西!”韩青强行压下心中恐慌,伸手轻轻拍打坐骑的脖颈。
不能再胡乱走了,再走,弄不好人和马都得喂了狼群。
既然追兵没有跟上来,就先找个地方藏身。等乌云散去之后,辨认一下方向再走也不迟。
否则,弄不好稀里糊涂掉头向了西,岂不是追兵给堵个正着?!
终究在上辈子没白当一回兵。哪怕心中再慌再乱,韩青的理智都没有失去。很快,就权衡清楚了利弊,开始就近寻找可供栖身之所。
秋天刚刚开始,夜风还没冷到刺骨的地步。
山洞,树林,断崖后,岩石下,凡是避风的地方,其实都可供选择。
但是,为了安全起见,韩青依旧尽量远离了山路和水源,找了一处可能是朝南的土坡。
土坡上,有几块非常奇特的巨大石块。每一块,都有一丈四尺多高,半丈多宽,黑夜里,如同几块巨大的门板。
“门板”既可以用来挡风,还能用来挡住火光。韩青对其非常满意,拉着坐骑的缰绳,快步走了过去。
本以为,在最宽的那块“门板”之后,就是一个好选择。却不料,拉着马刚刚绕过门板,几
座东倒西歪的建筑物,就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是一座破庙,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所建。
早已没了香火祭祀,也没有和尚道士居住。
先前韩青所看到的门板般的石块,其实是破碎的庙墙。
“打扰了,打扰了!在下韩青,慌不择路。今天借住一晚,等云彩散了,就立刻滚蛋,绝不赖着不走!”韩青心中又惊又喜,一边牵着马朝破庙正殿后面走,一边四下拱手。
他本来是个唯物主义者,可穿越后发生在他身上的种种怪异,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鬼神。
所以,哪怕是无人居住的破庙,借住之时,他也打声招呼,以图自己礼多,别人不怪。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庙前庙后,齐膝高的荒草,被夜风吹得如波浪般起伏不定。
破庙正殿背后,还有左右两排厢房。房顶早就塌了,四壁也东倒西歪。但是,临时用来当牲口棚,却再好不过。
韩青不敢亏待牲口,先将两匹坐骑找了柱子拴好。随即,开始给坐骑喂了黑豆和清水。
待坐骑吃过黑豆,又去外边,用唐刀割了两捆青草,放在了柱子旁。然后,他才顾得上自己。晃晃悠悠地拎着干粮、长枪和放细软的褡裢,进了破庙的正堂。
正堂的窗户,已经没有了窗棱。窗框大部分不知道被谁拆去烧了火,如今只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