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声东击西!
官差和镇戎军老兵们,注意力都被先前那个五大三粗的乞丐吸引,根本来不及再阻拦第二个告状者。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此人冲到了韩青的马车前。
“吁——”车夫刘二怕碾死人,影响韩青的声誉,赶紧用力拉住了挽绳。
挽马嘴巴吃痛,嘶鸣着努力停住脚步。窦蓉的舅舅李遇则一纵身跃下坐骑,直接挡在了来人于马车的车厢之间,以防此人是弥勒教的刺客,杀韩青一个措手不及。
车厢内,昏昏欲睡的窦蓉瞬间醒来,果断抓起了身边的宝剑。许紫菱反应比她稍慢,也警惕地抓起了韩青专门为她配备的手弩。
马车摇晃着停稳,韩青眉头紧皱,手按刀柄向外观望。来人应该不是刺客,手里没有武器,身材也非常单薄。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耳朵和手背上,布满了冻疮。但是,眼神却非常明亮,里边充满了屈辱和不甘。
按规矩,提举刑狱司只有纠正冤案的职责,却没资格直接受理百姓的诉状。所以,明白看得出来,告状者受过很多苦,并且心怀委屈,韩青也没法出马为他主持公道。
“抓住他,抓住他!”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韩青瞻前顾后,不知
道自己该如何做,才更为妥当之际。周围的官差已经明白过味来,咆哮着一拥而上。
而那名成功拦下了马车的告状者,却果断打了滚,直奔挽马小腹之下,同时在嘴里再度放声高喊,“冤枉,韩提刑,我没死,我有张文恭遇刺的消息。你不接状子,我死不瞑目!”
“全都住手!”韩青避无可避,果断推开车门,纵身而下,“武巡使,把人留下,送到控鹤署!”
“遵命!”武二果断答应,带着几个镇戎军老兵走上前,推开一众犹豫不决的官差,从挽马肚子下,将告状者揪了出来,押向韩青身后的马车。
官差当中,一个县尉打扮的人大急,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韩青面前,长揖及地,“来者可是韩提刑?在下张金宝。斗胆提醒韩提刑,此人乃是青州有名的地痞,专门告刁状为生。您初来乍到,千万别上他的当!”
“你胡说,我才不是告刁状!”告状者将他的听了个真切,迅速回过头,高声反驳,“韩提刑,别相信他们。他们这群人,是专门堵老百姓嘴巴的。凡是敢告状者,全都被他们污蔑为地痞!不信,您问问他们,我是姓甚名谁?”
“你张嘴就是谎话,我叫破你的姓
名,你也不会承认!”县尉张金宝颇有几分急智,立刻揪住告状者的话语辩解。
“你叫得出来,我肯定承认!”告状者早有准备,再度高声反驳,“你们根本叫不上来。在你们的卷宗里,我今年夏天就被强盗杀死了。我姓骆,是东市高丽货铺子的东家。你们夏天时,就把我当成了死人,还帮助青州严府的大少爷的书童严无忧,谋夺了我的妻子、家产和铺面儿!”
“啊?”周围许多捕快和弓手们,俱是一愣,两眼瞬间瞪了个滚圆。
东市高丽货铺子的东家骆怀生的被杀案,他们都有耳闻。个别人甚至去过验尸现场,帮助仵作核实过骆怀生的尸体。
后来骆怀生尸骨未寒,他的妻子王氏,就改嫁给了严府的书童,还让许多捕快暗中耻笑。却是谁也没料到,骆怀生在半年之后,竟然又死而复生,并且拦下了新任提刑官的马车!
不待他们从震惊中缓过神,那骆姓告状者继续高声补充,“韩判官,我不是要故意告刁状,而是以前根本不敢冒头。那严家手眼通天,我要是在您来之前敢告状,肯定得死第二回!我混在乞丐堆里做活死人,就是等着这一天!”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张某才没跟严府勾结。严府,严府家大业大,也不会看上你的破铺子!”县尉张金宝又急又怒,声嘶力竭地辩解。
随即,他把心一横,再度向韩青躬身,“韩提刑有所不知,青州这个地方,有地痞就喜欢冒充已死之人,好讹诈别人的遗产。那真正的骆掌柜……”
“行了,本官自有分寸!”韩青不用仔细想,也知道究竟谁在撒谎,不耐烦地摆手打断,“他既然刚才提到了遇刺的开封府左巡使张文恭,这个案子,控鹤署就不得不接。你也不必为难,回去之后,如实向你的上司汇报就是!”
“这……”县尉张金宝明显心有不甘,犹豫再三,又硬着头皮说道,“非下官故意顶撞韩提刑,然而,按道理,提刑司只负责纠正冤案,不宜直接受理诉状。”
“我说过,是控鹤署接这个案子,不是提刑司!”韩青闻听,脸上立刻浮起了一丝冷笑,再度沉声强调。
“这……”县尉张金宝彻底没话说了,却仍然不愿意放弃,半躬身子站在马车旁,搜肠刮肚地想主意。
“先去馆驿,然后帮我换了衣服,去拜见王经略!”韩青没空等他,朝着武二吩咐了一声,转身返回了车厢。
武二立
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带领一干镇戎军老兵,将县尉、捕快及弓手们,全都推到路边。随即,簇拥着马车,直奔专门供赴任官员临时安身的驿馆。
告状者已经被韩青带走了,县尉张金宝及其麾下的爪牙们,也没有了需要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