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马枪,好一式回马枪!嘶——”将敌舰遭到打击之后的惨状全都看在眼里,杨旭兴奋得挥舞手臂大叫。不小心,扯动了肋下的伤口,立刻又疼得呲牙咧嘴!
最近两年他没少参加战事,甚至曾经亲手斩杀敌将。然而,马背上厮杀,与水上作战,感觉却截然不同。
在陆地上,即便吃了败仗,只要还剩下一口气儿,他就有机会被亲兵们舍命救走。而在水上,只要座舰被打着了火,或者被打漏了水,身边有多少家丁也帮不上忙。
“对面的辽将太托大了,刚开始就不该来追!”叶青莲两眼盯着尾巴高高翘起,前半截船身栽进水面之下的敌舰,话语里带着几分放松。
刚才的战事,让她也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厮杀,都要紧张。
以往她跟人交手,即便偶尔落了下风,凭借一身武艺也有极大的机会逃脱。而今天,她的全身武艺半点儿都派不上用场。
“转舵,返回去。张申、李富,带人准备挠钩和渔网。捞那名敌将上来向提刑谢罪!”张守忠的声音,从二人身侧传来,带着如假包换的快意。
“转舵,去捉敌将!”
“准备好挠钩和渔网,捞大鱼啦!”
弟兄们轰然答应,迅速调整航向,调头而回。
韩青微微一愣,本能地就想提醒张守忠,小心上游追过来的火船。然而,下一个瞬间,他
就立刻意识到,从闯过敌将设置的火墙到现在,时间已经足足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一个多时辰,再大的火船,也早就烧成灰了,哪里还可能追得过来?
而张守忠,为何直到十多个呼吸之前,才使出了绝招。恐怕就是为了保证,战斗不会再受到火船的干扰。
果断闭上嘴巴,韩青用欣赏的目光,看向张守忠。
后者是他从俘虏堆里挖掘出来的,最开始的时候,只不过是因为他手头实在没有懂水战的人才可用,所以抱着试试看得想法,给了此人一个机会。
没想到,张守忠竟然能够回报给他如此多的惊喜。
”弓箭手和拍杆手注意,阻止敌船过来抢人。弩手赶紧装填,如果有哪只敌船冥顽不灵,就成全了它!”感觉到了韩青的目光,张守忠努力挺直胸膛,高声发号施令。
“遵命!”水手们心怀喜悦,回答得特别响亮。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哨船快速调头逆流而上,驶向正在沉没的敌军旗舰。
几艘搭载高丽人为主的渔船,疯狂冲过来抢人,被哨船两侧螃蟹腿般的拍杆,接二连三拍翻在河道当中。
还有一艘渔船因为距离太近,与哨船发生了碰撞,直接杯撞得四分裂。
近距离水战,船大就是硬道理。
哨船比渔船大了十倍,双方只要发生碰撞,后者就绝对没有可能幸免。
而拍
杆、撞角等利器,也需要战船足够大,才能装得上。辽军强征来的渔船,吃水只有二三料,船头无法安装撞角,船身高度,也不够安装拍杆。
双方刚一接触,就胜负立分,高丽仆从除了平白搭上了六艘渔船和上百条人命之外,一无所获。
另外十几艘水手主要以辽国人为主的渔船见状,立即改变了战术。船上的将士,隔着三十余步远投掷长矛,开弓放箭,不求能反败为胜,只求能干扰哨船上的大宋将士撒网捕捞落水的辽国“大鱼”。
“嗖!”“嗖!”“嗖!”
三支弩枪先后飞出,在一艘渔船附近,炸起三根巨大的水柱。虽然没能直接命中渔船,涌起的波浪,却将渔船直接推得失去了平衡,一个侧翻,栽入了水面之下。
船上的辽国将士尖叫着掉进河里,被激流一卷,转眼不知去向。其他渔船上的辽国将士见了,吓得魂飞天外,赶紧操起木桨,划船远遁,唯恐逃得慢了,成了弩枪的下一轮齐射目标。
哨船上的大宋将士,都是张守忠从原登州水师里精心挑选出来的好手。个个熟悉水战,并且精通水性。
先前即便受到辽军的疯狂干扰,他们仍旧将渔网和挠钩抛得有条不紊。此刻干扰不再,大伙儿做事更为手脚麻利,一边收网,一边从落汤鸡般的俘虏口中,逼问辽军主将下落,很快
,就将打捞范围,圈定在一段狭长的区域之内。
十几名水性最好的弟兄,叼着鱼叉或者铁钩下水,其余弟兄,继续洒网打捞俘虏。
短短半柱香时间之后,下游五十余步处,忽然传来一声欢呼,随即,几个人头在水面上开始快速追逐。
张守忠见状,立刻命令哨船再度转向,同时从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弟兄手里抢过一把鱼叉,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还没等他分辨出,水面上到底哪颗头颅,属于敌军主将。欢呼声再度响起,追在后面的大宋健儿,将拼死顽抗的对手团团围住。先打落了此人所持的兵器,随即,上前拎着此人的头发,倒拖而回。
“捉到敌将了!”
“捉到敌将了!”
……
欢呼声刹那间响彻了甲板,虽然到现在为止,弟兄们连敌将姓甚名谁都不清楚。
“提刑,辽将已经成擒,此战,我军大获全胜!”张守忠终于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