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旭的眼神瞬间一亮,紧紧握起了拳头,在胸前小幅度挥动,“我知道折惟忠和杨文广,我会联系他们。如果有可能,我把石元孙,曹仪,高兆三个也拉上。当初咱们两个打了党项使者,他们可是都私下里跟我抱怨,为何不拉上他们一起来着。”
“随你。反正近期我不会回汴梁,你自己审时度势就好。”被杨旭有些略带孩子气的举动逗笑,韩青抿着嘴说道。
石元孙是开国名将石守信的孙儿,曹仪的祖父曹彬曾经率领宋军攻灭南唐,而高兆的祖父乃是太宗皇帝最信任的武穆王高怀德。
再加上杨旭、折惟忠和杨文广,等同于把大宋一小半儿将门都拉了进来。如果众人肯跟杨旭联署上奏,官家赵恒当然不可能不慎重考虑。
“你的事情,我也会跟折惟忠他们商量一下。”杨旭思维跳脱,又小幅度挥了下拳头,低声许诺,“咱们这些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总不能任凭辽国细作散布几句谣言,就毁了你的前程……”
“季明,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牵扯太多人进来。有时候人多了,反而麻烦!”韩青心中感动,却笑着摇头。
调泉州水师北上,不会威胁到大宋皇帝的利益。杨旭多拉几个人跟他自己一起联名上奏,赵恒哪怕不高兴,顶多也就骂一句“胡闹”,将奏折置之不理。
而涉及到“转世历劫人”,杨旭拉大宋一小半儿将门进来,恐怕就不是一句“胡闹”,能揭过的了。
弄不好,所有参
与者,都会被赵恒打入另册。这辈子都甭想再有机会施展一身的本事。
“这……,也罢,我听你的。从小,你就比我更有主意。”杨旭的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心理远没有韩青成熟,犹豫再三,叹息着回应。“反正,你记住了。真的遇到麻烦,一定喊我帮忙。我不相信,跟我一起长大的兄弟,会忽然就变成了一个穷凶极恶之人。”
“那当然,从小到大,哪次捅娄子的事情,咱俩不是一起做?”韩青听了,心中愈发感觉温暖,笑着点头。
杨旭身上带着伤,又叮嘱了他几句,精力就有些不济。跟他和窦蓉两人告了个罪,先回船舱里安歇去了。
张守忠很有眼色,见杨旭离开,便不愿再做蜡烛,借口要去操控船只,也快速离去。
转眼间,韩青身边,就只剩下了妻子窦蓉和曾经的女魔头叶青莲。顿时,环境就变得有些拥挤了起来。
“我在辽国那边,看过很多人间惨事。并非谁都能做韩德让。如果你不是契丹人,哪怕像刘三蝦这样,已经是皇帝的宠臣,在大多数契丹人眼里,仍旧是战马和猎犬一般的牲口而已。”目光不敢与窦蓉相接,叶青莲却硬着头皮,向韩青发出提醒。
“我知道,我肯定不会去。”韩青听得又是感动,又是惊诧,瞪圆了眼睛回应。
他记得当初在永兴军路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之时,窦蓉也曾经哭着劝说,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去投靠党项。却没想到,今天叶青莲居然也做了同
样的事情。
而叶青莲,还跟大宋有血海深仇,曾经终日以推翻赵家为己任。
“我恨不得大宋朝廷早点儿灭亡,但是,我却不想你去做给人做战马和猎狗!”叶青莲也知道,自己的举动与先前的形象大不相符,咬了咬牙,低声补充,“在辽国那边,父子相残,兄弟反目,乃是家常便饭。契丹人杀起自己的嫡亲兄弟,都不会手软。杀汉人更不会皱一下眉头。汉人做了官员,境遇只是比寻常百姓略好一些罢了。碰到姓耶律和姓萧的人,一样被活活打死,都不会有衙门敢管。”
忽然间心里有些发慌,又咬了咬牙,她低下头快速补充,“韩巡检,虽然你我曾经为敌,但是在我心里,你是个英雄。我不希望我心中的英雄,去被人家当狗一样羞辱。”
说罢,又行了个礼,转过身,逃一般离去。
“这……”韩青想要谦虚都来不及,扭过头,满脸不安地看向窦蓉。
如果在另一个时空,今日之事不给个说法,弄不好,韩大律师就要代理他自己的离婚官司了。然而,他眼里的窦蓉,却对他摇头而笑,“她挺可怜的,一心想要报仇,却屡屡发现,盟友比仇家更坏。先是红莲教,然后又是辽国。”
“她去辽国,应该不是去找帮手吧!”韩青愣了愣,带着几分迟疑说道。
以叶青莲的性子,恐怕真有可能,去辽国是为了找帮手推翻大宋。
然而,当她看到契丹贵胄拿其他各族豪杰当牲口,辽国铁骑拿百姓当庄
稼的举动,她立刻又不忍心看到曾经落到自己头上的苦难,再于更多无辜者身上重演。
如此说来,此时此刻,她的确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心中的难过程度,恐怕丝毫不亚于刘三蝦。
“有空去看看她吧!”窦蓉忽然又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这,这……”韩青瞬间面红过耳,尴尬地轻轻摆手,“我毕竟还是大宋的提刑官,并且,我身边已经有了你。”
前半句话,明显口不对心。如果他恪尽职守,叶青莲早在长安之时,就已经死在他的箭下了,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但是后半句,却是真心实意。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