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造反。李继和老将军还带着镇戎军左厢驻扎在封丘。有人胆敢谋反,老将军一天之内就能杀回汴梁来,将其挫骨扬灰!”紧张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张帆喘息着自我安慰。
这句话,让杨文广、杨旭和韩青三人,同时心情一松。
虽然镇戎军有一半儿被调走护驾,可剩下的另外一半儿兵马,却仍旧能够轻松碾压从没上过战场的神卫军。
然而,还没等三人将一口气松完,萧怀恩却哑着嗓子嘀咕,“李继和早就病了下不了床了,否则,京师里头怎么可能乱成这般模样……”
“什么时候?李老将军怎么了?”韩青大惊,扭过头,瞪圆了眼睛追问。不为汴梁城内是否有人造反,而是为李继和的病情。
他是一个知道冷暖的人,刚刚回到汴梁当天,就曾经写了一封信给李继和,询问对方的病情,并且希望能跟老将军约一个时间,自己去登门探望。
老将军虽然为了避嫌,没有答应他的拜会请求。却也非常热情地给他回了信,说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并且以长辈口吻,鼓励他不要受流言困扰,尽忠报国。
所以,韩青原本以为,老将军的病情已经好转,很快就能痊愈。却万万没想到,老将军竟然已经病得连起身走路都成了问题。
“李,李老将军已经,已经病了大半年了。”被韩青脸上的表情
给吓了一大跳,萧怀恩侧开眼睛,斟酌着回应,“辽兵南下之时,他请缨带镇戎军迎战,被官家驳回之后,他就病了。后来朝廷又让他驻扎封丘,轮流整训各路禁军,他劳累过度,病情便日渐严重。所以此番官家御驾亲征,才带走了镇戎军左厢,把他老人家和右厢都留在了封丘,一边养病,一边震慑野心勃勃之辈。”
“那也不该下不了床,他老人家可是练了一辈子武!”杨旭也大急,在旁边低声反驳。
“那,那在下就不清楚了,外边,外边一直这么传。另外,他老人家如果身体安好的话,逼我跟他们一起造反的那些人,都肯定不敢轻举妄动。”萧怀恩不敢争辩,低下头,小声补充。
“你说的那些人,到底是谁?”杨文广越听越觉得心里不舒服,皱着眉头追问。
“我不知道。”萧怀恩准备已久,想都没想,立刻就给出了答案,“他们最初派来联系我的,是一位姓焦的军指挥使,巡河校尉黄良替他做的引荐。也没明说要造反,只是请排岸司帮忙,将几船夹带在运粮船中的私货,卸到城内汴河旁的大相国寺码头。我开始,还以为是寻常货物,就答应了下来。谁料,五月二十九那天夜里卸货之时,有一箱子掉进了河里,货主的管家竟然不愿意让我麾下的弟兄去打捞。我就多留了个心眼儿,后半
夜悄悄潜到水下看了看,却万万没想到,里边竟然是整整一箱子弩箭……”
开封府人口超过百万,粮食、蔬菜、肉食以及各类生活必须物资,都无法自给,朝廷不得不安排船只,从运河和汴河长途运送。
而这些物资,按照规矩是既不需要交税,也不会被沿途关卡检查、刁难。所以,借助运送物资的官方船队,运送私货逃避税收和官吏盘剥,就成了相关部门的发财捷径。
作为货物到岸的最后一个环节,负责船只调拨和货物装卸的排岸司当然也不可能不参与走私和分赃。
所以,萧怀恩这个都虞侯,虽然只是个九品芝麻官,日子过得却极为滋润。有官职比自己高了五大级的官员,拿着好处,求他旁边安排弟兄将私货卸到大相国寺码头,他也答应得毫不犹豫。
只是,发现自己运送的,竟然是弩箭之后,萧怀恩立刻吓得魂飞天外。
神卫军的粮草器械,都有朝廷专供,按道理,是不需要从外边另外购买弩箭。更不需要,偷偷摸摸运送弩箭到与神卫军营毫无关联的大相国寺码头!
所以,那位焦姓都指挥使,所怀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提防萧怀恩察觉到了什么,此人特地又派黄良和几个下属,一起设宴拉拢此人,并且在酒席上试探萧怀恩的口风。
萧怀恩既不敢向出头自首,说自己参与运送
了谋反物资。又不愿意跟黄良等人去“做大事”,还怕被焦都指挥使灭口,酒席上使出浑身解释,将黄良等人应付过去了之后,干脆演了一场喝酒过量,落水淹死的把戏。然后凭着娴熟的水性,在河面下潜出数里,逃之夭夭。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妻子王氏,竟然为了给他报仇,竟然拼着被神卫军上下报复的危险,将巡河校尉黄良告到了开封府。
他更没想到,在妻子答应撤案三个月后,开封府和神卫军,还都没忘记了他。在同一天夜里找上了门来!
“石敢当知道你帮人运送的是军械么?他为何要阻止开封府继续追查你的死因?”困扰了开封府数月之久的迷案,在这一刻终于真相大白,杨文广心里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欣慰,继续瞪圆了眼睛刨根究底。
“石老大知道我水性好,不相信我会淹死。派人四处找我。我没办法,只好偷偷找到他,对他实话实说了。”萧怀恩不敢隐瞒,一边走,一边快速补充,“石老大觉得,焦都指挥使上头,肯定还有更大的官儿参与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