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韩某就全力一试!”韩青不忍再拒绝,郑重向大伙还礼。
“敌楼里坐,敌楼里坐,这就是你的中军帐。自老夫以下,所有将士和内侍、杂役,都归你调遣。”刘承珪立即如释重负,再度上前拉住韩青的胳膊,就往西华门上的敌楼里让。
既然答应留下,韩青就不再客气。顺着刘承珪的意思,以最快速度,接手了皇城的防务。
结果,正应了那句话: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一当家,立刻开始皱眉头。
看似不大的皇城,光城门就有九座。并且大部分城门,都没有瓮城。叛军只要将城门砸烂,就可以直接冲入内宫。
城墙上,除了正南面方宣德门两侧,也没有这个时代常见的马脸。叛军只要能冲到城门口,就能进入羽箭射击的死角。
而他在登州时曾经看到过的守城器械,如钉拍、油锅、金汁(粪便)、滚木、雷石等物,装备也严重不足。甚至,在个别地段,只是放在城墙上摆个样子,用完一次就没了补充。
“汴梁还有内城和外城,皇城上摆放守城器械,根本用不上。谁能想到,外城和内城完好,却有叛军打到了皇城之下?”见韩青脸色越来越难看,刘承珪讪讪地解释。
“晚辈明白。没有就没有吧。”韩青叹了口气,苦笑
着点头。
兵马不到叛军的两成,其中还有一大半儿是临时拉来充数的太监。防御设施器械严重匮乏,手头武器储备也经不起几次消耗,这一仗,恐怕孙武子亲临,也回天乏力。
唯一让他稍稍感觉安慰就是,军心尚可一用。
此刻距离上一次契丹人攻入汴梁,烧杀抢掠还没超过六十年。无论是宫内侍卫,还是太监杂役,都从各自长辈口中,听说过上一次汴梁沦陷之际,血流成河的惨状。
因此,大多数宫廷侍卫和太监,对雍王趁着官家御驾亲征,造反抄自己人后路的行为,深恶痛绝。只要有人肯带头,就愿意不惜代价抵抗到底。
既然唯独军心尚可一用,韩青就不能再按照常规打法守城。稍作斟酌之后,干脆通过刘承珪之口下令,让一位李姓押班带领太监和杂役们,拆掉了军器局和车马监的几处仓库,利用拆下来的废料,将左掖,右掖,封丘、酸枣等六座城门,全都堵了个结结实实。
只留下东华门、西华门、皇城正门(宣德门)和供水上运送物资金水门。并且在四门之上,都架起了一座高耸的望楼。
无论叛军向哪座城门发起进攻,望楼上的哨兵,都能凭借高度及时发现。然后利用彩旗、号角和灯笼,及时向中军示警。
“将留
下来的四道城门之间,各自清理出一条通道。该拆的拆,该挪的挪,若是需要桥,就用刚刚拆下来的房梁搭建。”韩青想了想,又快速吩咐。
“快去,快去,周押班,这次你带队。无论哪位贵人阻拦,都跟她说,叛军打进来,大伙儿连命都没了,哪里顾得上风景!”刘承珪接过话头,迅速将任务落实到人。
他们在皇城内忙得不可开交,城外的叛军,也没有停下来休息。加快速度,拆掉西华门附近的房屋,清理场地,打造攻城器具。
一时间,城上城下,竟然仿佛达成了默契一般。谁也不急着向对方发起进攻,都把精力放在了战前准备之上。
如是足足过了两个时辰,眼看着天色开始擦亮,叛军在西华门外,终于收拾停当。领兵的主将一声令下,两千多名休息充足的叛军儿郎,抬起云梯,推起冲车和井栏,在弓箭手掩护下,气势汹汹扑向了城门和城门两侧的城墙。
“释放火雷弩,炸他们的冲车和井栏。弓箭手,把火箭的箭杆打湿了向下攒射,干扰叛军的进攻节奏!”韩青皱了皱眉,果断下达了将令。
早已准备多时的床弩依次发射,将珍贵的火雷弩一支接一支射向笨重的冲车和井栏。
虽然准头严重不足,威力却远远超出了以往
用的弩枪。只要落在目标附近,就能将目标周围区域,炸得泥土飞溅,血肉横飞。
“嗖嗖嗖……”数以百计的火箭,也按照韩青的指示,射向了城外的叛军。借助居高临下之便,让叛军的攻击节奏,瞬间就是一滞。
因为箭杆被提前打湿,火箭落下之后,并未有像以往那样熊熊燃烧。而是一支接一支,像蚊香般,冒起了青烟。
一支火箭冒起青烟,在战场上造不成什么影响。但是,成百上千支火箭全都变成了蚊香,造成了麻烦可就大了。
转眼间,西华门外,面对面就看不清人的轮廓。偏偏清晨又没有什么风,浓烟腾起之后,既不会轻易散去,也不会做丝毫移动。将笼罩在烟雾内的叛军将士,熏得咳嗽声不断,眼泪鼻涕横流。
城头上的宫廷侍卫们大多数身手都不错,却都没怎么上过战场。先前看到叛军发起了进攻,一个个难免心情紧张。如今看到叛军被浓烟吞没,还咳嗽声不断,顿时士气大振。将更多的羽箭,一排接一排射了下去,哪里咳嗽声最响亮,就优先朝哪里招呼。
很快,就有叛军支撑不住。丢下推在手里的冲车、井栏、云梯等攻城重器,仓皇后退。
韩青在敌楼上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