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祖看了一眼,接着道:“陛下的意思是无辜百姓可宽恕!但黑莲教主干,定斩不饶!小将的新军,已全城缉拿这些人。”
“现在,为了稳定局势,恐需韩帅和冯帅带人搞些粮食。万不可再因粮食,让刚归降的百姓们再次复反。”
他说的很直白。
冯晟听后,明白的点点头:“那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因为徐敬祖身上有萧云的旨意,又成功劝降那些百姓。
现在,他们在心底,已然将徐敬祖当成这次平叛的主心骨。
而徐敬祖也没有客气。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便道:“准南大水过去数月,百姓流离失所,饿浮遍野……陛下的意思是,百姓无饭可吃,但城中富商却囤积着大量的粮食,可以跟他们买。”
“可富商要是不卖呢?”冯伯仁问了一句。
其他人也都点点头,认同冯伯仁的意思,现在大水已过,百姓都吃不饱饭的时候,拥有粮食比拥有金钱要重要多了。
富商很可能会不卖,或者索要高价。
听到这个话,徐敬祖嘿嘿一笑,道:“那就抢他娘的!”
嘶。
听到这话,冯晟他们三个不由惊愕的吸了一口凉气。
没粮就抢?
就算是黑莲教,在攻破南云县后,对于城中的那些富商豪门,也是秋毫不犯。
因为,这些富商豪门的
背后,几乎都跟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黑莲教想要造反成功,就不得不依靠世家的支持。
所以不敢轻易动这些富商豪门。
然而,徐敬祖却反其道而行之。
这是何意?
冯晟他们想不明白,只好询问道:“敬祖,你可知南云县的那些富商豪门背后都是什么人嘛?”
徐敬祖摇摇头。
冯晟刚要说,可不等他开口,徐敬祖就嗤之以鼻的冷哼道:“不管他们背后有谁撑腰,他们囤积的粮食也是从百姓那里搜刮来的,陛下就一句话,谁不让准南百姓活,那陛下就不让他活!”
冯晟他们一听,顿时满脸疑惑,抢粮是皇上的意思?
既然如此,冯晟互相看了一眼,虽仍有些迟疑,却也没再多言。
韩盛蹙眉沉吟片刻,主动开口道:“这事我带人去办!我最了解那些大发国难财的富商,这帮狗东西,大肆压榨老百姓,百姓都饿死了,他们还能囤积粮食,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狗东西,老子早就想收拾了。”
徐敬祖佩服的看了一眼,道:“韩帅高义!既然如此,那就不仅要他们的粮,还要他们的人头!眼下准南百姓人心不定,需要有人祭旗,用于稳定人心!最好是公开处决,为陛下在准南建立威望。”
“明白!”
韩盛用力点点头,随后便
转身离去。
等他走后,冯晟看看眉头紧锁的徐敬祖,不解道:“敬祖,我们已进城,何事还如此烦恼?”
徐敬祖抬头看了一眼,随后深呼吸道:“陛下太难了!百万赈灾银,就这样被那帮狗官给贪了!这一路走来,小将看到的无不是人间炼狱,饿浮遍野……小将实在为陛下感到痛心啊!”
这一路他们看到最多的不是什么太平盛世,而是尸体。
而令他们最怵目惊心的,是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老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在老头的不远处,则有着几头野狗在那静静的等着。
等着老头咽气。
然后它们就可以饱食一顿。
这是何等的人间炼狱,才会有此等场景?
见惯了京城的繁华。
不出来,光靠想象,任谁也无法想象出那副景象。
朝堂上那些文武大臣,天天歌功颂德,说这天下如何太平,何等盛世。
可这天下真的是一片盛世嘛?
不!
在这盛世下,藏着恶,藏着黑暗。
他们不是看不见。
他们不是不知道。
可他们通通选择了视而不见。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说的,或许就是他们那些人。
哎。
冯晟也深有感触,一脸悲切的深深叹了口气:“大胤传承两百年,早已积重难返!百官只知争权贪财,无一人在
乎百姓死活。这样下去,我大胤离亡国恐将不远矣。”
谁说不是呢。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有亲眼见过,才知道这世道有多么黑暗,多么可怕。
说难听点,这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世道。
徐敬祖瞥眼道:“陛下有意整顿,可朝中却一直有人阻扰!这些人才是最可恶的!冯帅,这次我们可一定要竟全功,万不可令陛下失望啊!”
“老夫明白。只要能镇压黑莲教,那么陛下在朝中威望必然更上一层楼!那时,那些人想要再压制陛下,就不得不掂量一下陛下圣威了。”
冯晟深思片刻,颔首道:“陛下现在缺的不是能力和手段,而是威望!”
这一点,他倒是没有说错。
一个皇帝,若没有威望,是很难压服朝中百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