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赫功勋,无不是累累白骨堆积而成。
此去二十万将士,又有多少能回来呢?
而又有多少家庭,因为失去顶梁柱,而妻离子散呢?
萧云非好大喜功之皇帝,他深知战争的残酷。
可有的仗不得不打,别人已经欺负到家门口了,他再不忍心,也只有送这二十万将士奔赴战场一个选择。
从京营回来,一路上萧云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让陪伴在他身边的夏元惟、秦英、翟忠、杜明虞他们这些个近臣,无不心情忐忑,时不时的偷瞄一眼,却又不敢出声。
京城依旧繁华如常,大街小巷里无不充斥着吆喝声。
穿梭在人群中,看着身旁那一张张为生活而奔波,历尽风霜的脸庞,萧云的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起来。
将士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天下太平,百姓能有过安稳的日子嘛。
可天下间,最苦苦不过百姓。
一年到头,从早到晚,他们不敢歇息一天,拉磨的驴也没他们这么勤奋。
可一年所得,也不过刚够一家老小嚼谷罢了。
若再被无良官员所欺负,可能就得家破人亡。
也许是
一时兴起,心血来潮,萧云并没立马就回皇宫,而是在京城闲逛起来。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又将近年关,他要好好看一看京城百姓的生活。
这走走,那瞧瞧,问东问西的。
“老人家,生意如何啊?可有人捣乱?或乱收费什么的?”
走到一家摆摊卖煮鸡蛋的摊位上,看着不停吆喝,脸上皱巴巴,头发灰白的摊主,萧云笑着问道。
摊主对于老人家这个称呼,显然有些不满,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你这小娃什么眼光,什么老人家,老……俺才三十多。”
摊主想说老子,可迎上萧云身后秦英、翟忠等人不善的眼光,他害怕的硬生生又给憋了回去。
三十多?
古人都这么显老嘛?
怪不得好多人才三十多,四十多的就自称老夫了。
咳!咳!
萧云顿时面露尴尬的轻轻咳嗽了几声,随即讪讪道:“老板,你这鸡蛋怎么卖啊?”
“十文钱一个。”摊主一看萧云有意要买他的鸡蛋,脸上立马绽放出灿烂笑容,热情推销道:“俺这不仅有煮鸡蛋,还有豆浆!俺媳妇亲手磨的,加了糖霜,可香可甜了。几位客官要不要尝尝?”
在
大胤,尤其是摊主这样摆地摊的商贩,做生意还是非常老实本分的,几乎没有什么夸大其词的宣传。
卖的东西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绝对买不到假货。
见摊主这般热情,萧云又有意想要探听一下情况,就笑呵呵道:“行,给我们几个,一人来五个鸡蛋,一碗豆浆。就在这吃。”
大生意!
绝对的大生意!
摊主的嘴瞬间就笑得快要裂到脖子后面了。
“好勒!”热情的应了一声,他手脚麻利的拿着碟碗就帮萧云他们装鸡蛋,一边扯着脖子向后面忙碌的一个粗衣妇人喊道:“孩儿他娘,六碗豆浆!”
“几位客官,坐!豆浆马上就来!”
“好!”
萧云点点头,率先在一张擦得干干净净,但很老旧的桌前坐下,可一抬头就看见夏元惟他们全都站着,不敢坐。
他就微微蹙眉,趁摊主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急忙小声道:“坐!都坐!”
“陛……老爷,那,那我们就僭越了!”
夏元惟他们一脸悻悻的拱拱手,随后才正襟危坐的坐下。
鸡蛋,就是白水煮鸡蛋,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搭配起散发着浓浓豆香的豆浆,倒也
不错。
吃完抹完嘴,萧云见摊主这会正好空闲,就随意问道:“老板,你们在这京城摆摊,有人欺负你们吗?”
“谁敢欺负?”摊主脑袋一仰,恭恭敬敬的向皇宫方向拱拱手,然后一脸自豪道:“现圣天子在位,敢欺负咱老百姓,不要脑袋了?”
萧云听到面不改色,心里却比吃了蜜饯还要甜,美滋滋的。
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称。
百姓对他的称赞和认可,才是最好,最公正的。
至于史书上如何评说,萧云一点也不在乎。
不过萧云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面色平静的呵声道:“可我怎么听说有衙役时常欺负人,乱收费,不给就掀摊啊?”
说起这事,摊主好似也来了兴趣。
反正这会也没生意,他索性就搬起小凳子,挪到萧云跟前,然后拍着萧云的肩膀,大大咧咧道:“小兄弟,一看你就是初来乍到的外来人吧?”
拍皇帝肩膀?
这摊主的胆子也太子了,疯了不成?
坐在萧云对面的夏元惟他们几个,看得无不目瞪口呆,手心直冒冷汗。
尤其是秦英、翟忠两人,他们俩身上可肩负着萧云的安危。
他俩眼睛如在盯
着猎物的猎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紧张的右手,紧紧握着腰